世界之花齊聚新北市

新北市電影節策展人鴻鴻專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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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4-20

細數全台一年之內的大大小小影展,恐怕十隻手指頭也不夠用。常態性綜合影展有金馬影展、台北電影節、高雄電影節,而主題性影展則有女性影展、國際紀錄片影展、奇幻影展、民族誌影展等。新北市電影節在去年首度登場,37部影片並且以發票換電影票的方式鼓勵民眾進場,推廣美意十足,但組織架構稍嫌鬆散。今年在鴻鴻導演策劃下,以及資深影人組成的選片小組,推出了72部七大主題單元的精采內容,輔以針對不同年齡層學生安排的校園巡迴放映,以及星空電影院活動重現廟口看露天電影的溫馨回憶,今年的新北市電影藝術節展現出既深且廣的企圖心,有老少咸宜闔家觀賞的作品,也有前衛創新的實驗性作品。而貫穿其中的是『世界之花』的主題,象徵著多元文化的美麗綻放,希望觀眾在欣賞電影藝術的同時,看見多元生存的面貌,感受藝術ˋ人性、生活的美麗樣貌。
除了在一般綜合性影展可以預期的歐美各國影片外,此次新北市電影藝術節特別著重於亞洲電影的呈現,從南韓、中國、台灣、香港,延伸至東南亞如越南、印尼、菲律賓等國,亞洲國家在全球化的經濟模式中,孕育出特有的移工交流以及外籍婚配現象。其中台灣電影的部份有『內人外人』新移民系列,包括開幕片《野蓮香》,導演鄭有傑從電影到電視作品展現獨具的細緻感性及美學風格。電視名演員周幼婷在傅天余導演的《黛比的幸福生活》演出印尼裔太太,越南新娘與台灣阿嬤在《金孫》裡述說台灣農村當下的危機與幸福,電視劇《下一站,幸福》名導陳慧翎則讓尹馨成為大陸新娘。除了此系列外,此次影展特別關注緬甸華僑趙德胤導演的作品,讓本是移民的他用攝影機娓娓敘說緬甸華僑強悍的生存故事。除了關注移民的主題強烈之外,本次電影節也選進許多在形式上創新突破的作品,像是名導溫德斯為琵娜鮑許所拍攝的3D紀錄片《PINA》,香港獨立製片影人指標人物陳耀成自在遊走於劇情與記錄之間的《大同:康有為在瑞典》,再再展現了鴻鴻導演對於電影藝術的執著:永不停止對藝術形式的開發與探索。而『世界之花』的精神則呼應了他在訪談中一再提及的『人文精神傳統』與『社會批判精神』。

台灣的影展蓬勃發展,每年有兩大綜合型影展:金馬影展和台北電影節,還有主題式影展:女性影展、奇幻影展、國際紀錄片影展等,這次新北市電影藝術節選片包括了劇情片、動畫片、紀錄片,就影展規劃的中心主題而言,如何與其他影展做出區隔?

鴻鴻:金馬影展、台北電影節、新北市電影藝術節就規格來說是國內三個最大的影展,新北市排第三,整體片量不到一百部,這次是72部,但這個規模我覺得是最理想的。我個人認為影展的最理想狀態是像光點國民戲院的策劃,一次20到70部。我之前也參與過台北電影節選片,影展選片量多到兩百部影片,其實觀眾無從挑起。優點來說是規劃單元時有分眾的可能,端出大鍋菜,其中有大師名作、有老電影、有專題,但綜合性影展的宿命就是吸引到最大量最多階層的觀眾,可是觀眾之間沒有交集。有很多好片在一次影展中就放個三場,頂多四五百人次的觀眾,如果沒有人討論,咻一下就過去了,焦點被埋沒了,我覺得這樣很可惜。做影展跟做商業放映不一樣,最大不同就在影展要有文化使命,應該要凝聚一些焦點,在本地的生活圈、文化中引起一些反應,這一點上我覺得光點國民戲院的專題性影展最有效。比方說前陣子的拉美影展、伊朗影展,焦點都很清楚,關心這個主題的觀眾可以看到很深入的作品,會對那個地區有比較全面的文化想像。這次我希望新北市影展是走社會議題、多元族群的主題,但你說『多元族群』金馬影展跟台北電影節也會涵蓋,但容易在片海中被埋沒,我希望這次在一定的量中去挑。地區上來說,這次特別注重第三世界、尤其東南亞、拉美的電影。題材上則偏重切入現實議題的電影,包括環保、勞工、都更、全球化。我希望新北市的居民每天會遇到的問題在這次影展中可以出現,像是《愛的營養午餐》。前陣子新北市有小學的營養午餐弊案,其實官方本來很怕這部片,我本來命名是《營養午餐風暴》,他們就說希望不要是這樣的片名,他們已經為了那件事焦頭爛額,所以後來改取比較溫馨的片名。另外新北市有很多外來的移工,新移民,遠遠多過台北市,這也跟當地居住階層有關,我希望這些外配可以去看這些來自她們國家的電影、帶她們的家人小孩去看,在她們當中聚集出討論,另一方面也希望讓其他觀眾更了解這些新移民來自的國家,不然大家都只有一些刻板印象。『新移民』這個主題其實貫穿所有單元,這是一個當代生活非常普遍的現象,應該更全方面地去思考這個問題。


正如你所說,在各個單元名稱下,像是『真愛沒有界線』、『另類人生』、『每一個世界的中心』等,思考世界各國合法或非法移民、外籍配偶或新住民的題材其實貫穿其中,這當中又以亞洲電影佔多數,其中如果以同文同種的基礎下來思考這個問題,這次選的香港與中國的作品可以給台灣觀眾怎麼樣的刺激?

鴻鴻:這次選的香港電影,都是具有人文精神跟知識份子良心的作品,比方崔允信,影意志的創辦人(編註:香港獨立電影人團體),要講香港獨立製片絕不能漏掉他,他的作品又有社會關懷、批判意識、又繼承香港電影優秀的說故事技巧,這次選的《三條窄路》這個劇本完全是杜琪峰可以拍的故事,有警匪、謀殺等香港類型電影元素。崔允信的演員也很好,跟香港時事的結合相當明顯,講香港爭取民主化的過程中的小人物,他們的抉擇與想法。以往的香港電影在類型傳統中有追求翻轉,但都屬於故事的翻轉而非現實的揭露。但崔允信的故事中我們看到熱心民主化的牧師,他在教會中受到的壓力,還有香港警察跟一個大陸女孩的感情故事,都非常真實。這部片是2008年出品的,至今都還沒在台灣放映過,我覺得相當不可思議。另外黃國兆的《酒徒》,也是很有趣的作品。大家會想去看可能是因為原著小說是王家衛電影的靈感來源,但黃國兆最有趣的是他相當膽大妄為,他把意識流的小說拍成非常現實主義的電影,這樣的選擇本身就很不尋常。《酒徒》其實很容易可以拍成很棒的藝術電影,因為原著小說中的意識流描述方式其實很具有電影感,但黃國兆卻決定拍成當時劉以鬯跟他身處的社會的真實聯繫,為何他會這麼鬱悶變成一個酒徒,他去解剖角色跟世界的關係,我覺得這也是一種比較有社會良知的作法,讓我們看到一個過去的年代,但不只是懷舊,而有很強烈對那個時代的批判。

至於中國電影的部份,這次我們挑選的都是獨立製片的作品。上次台北電影節有個和上海電影節合作的單元,結果最後出來的片子讓我們痛苦萬分,因為都是主旋律電影,所以我想如果台灣要放中國片,就該放獨立製片,這才是各國國際影展真正關注的對象,而且主旋律電影都可以堂而皇之進到台灣的戲院來放映。中國的獨立製片作為一個管道,表達人民真實的聲音相當重要,這次選的也都是在國外影展有得到肯定的作品。

台灣導演的作品在這次影展中也佔有相當的份量,像是針對台灣新住民『內人外人』系列的四部劇情長片,針對緬甸華僑趙德胤導演、台灣導演傅天余的最新劇情長片以及之前的短片作完整回顧,尤其開幕片《野蓮香》女主角海倫清桃以越南演員身份演出並擔任此次影展代言人,在『內人外人』系列台灣電影中為何會選擇《野蓮香》作為開幕片?

鴻鴻:其實我很掙扎,我也很喜歡傅天余導演的《黛比的幸福生活》,講夫妻關係十分地複雜又細膩到位,周旭薇的《金孫》我也很喜歡,完全自成一格的鄉土幽默。選《野蓮香》有策略上的考量,開幕片會有最多不相干的要人來看、有最多湊熱鬧的觀眾,所以必須夠大眾化,故事必須簡單一些,必須要感人。這次內人外人系列中有一部講大陸新娘、兩部講越南新娘,一部講印尼新娘,《野蓮香》的海倫清桃是唯一一個真正有越南血統演出越南新娘的演員,其他都是由台灣演員演出外籍配偶,就現實意義來講,挑海倫清桃主演的片子更有意義,作為影展的標的,也請她做影展的代言人,為了要讓影展的特殊性被看見。回顧鄭有傑過去拍的作品,越南新娘的題材對他來說不並陌生,《一年之初》裡有泰緬孤軍的後代、《陽陽》裡的女主角是混血兒,都是台灣社會當中的邊緣人,他一直都關心這個主題,拍到《野蓮香》已經是水到渠成。這部片還涉及到農村發展議題,是有現實意識的,有問題意識的,很難找到一部片講外籍配偶、還有觸及農村發展問題,我覺得太棒了。

另外我想要特別介紹趙德胤導演,我認為他是台灣年輕導演中最有實力的一位。講到台灣電影一定要談到蔡明亮,他其實就是一個外來者,他拿的是馬來西亞護照。趙德胤是緬甸華僑來台灣念書、拍片,他拍的片子既有在台灣的緬甸華人的生活遭遇、處境,像《華新街記事》、《猜猜我是誰》,他也有在拍緬甸地區華人、中緬邊界的故事,就是《摩托車伕》、《家鄉來的人》。他的現實感非常好,他的攝影、講故事的技巧、編劇都非常好,看過的人都嘖嘖稱奇,但他的作品還不普遍,雖然在之前的某些影展放映過,但我覺得他被忽略了相當可惜,這次放映他的首部劇情長片《歸來的人》以及四部過去的短片,就是想讓大家真得看到這個導演的實力。可能因為他親身飄泊的經驗,有很多現實生活底層的經歷,拍的也都是邊緣、底層人物,但很強悍,看了會讓人很難忘。跟蔡明亮比起來,他更喜歡講故事,都是超好看的故事。他應該可以給台灣同輩創作者一個借鏡,台灣其實還是有很多題材可以拍,可以把邊緣族群拍得令人感動、引起一般觀眾的共鳴。我覺得台灣電影目前的狀況是看到有市場有票房,台灣電影開始往類型化方向發展,並無不可,可是新電影很棒的現實主義傳統在現在有點被拋棄,我看趙德胤可以看到那個優良的人文精神傳統、又結合說故事的能力。

另外台灣新一代的電影工作者其實也有專門在動畫領域發展的,雖然還比較少見完整動畫長片的作品,但也累積了不少可看的短片?

鴻鴻:這次動畫短片有兩個類別:國內與國外,這裡面台灣的有好幾部在國內其他影展放過,國外的則都是首映。但是動畫短片在台灣完全沒有商業上映的可能,台灣的電視台也不買去播放,我覺得非常荒謬,因為其實國外的電視台都會購買動畫短片來填補一些零碎的時段來湊足整點,所以國外的動畫短片在電視上有很多曝光機會,台灣的電視台沒有這樣做我覺得相當可惜,所以我希望台灣的動畫短片可以再多一些曝光機會。我們在選片時盡量少挑電腦3D動畫,而是傳統2D動畫,手繪動畫。現在全世界都在瘋3D,但是在彩色片的時代還是有人要拍黑白片,相對3D技術來說2D動畫有一種美學上的堅持和持續開發,像《月光魔法石》是愛沙尼亞的手繪2D動畫。2D動畫的美感現在的小孩越來越少機會接觸到,東歐的手繪動畫傳統是相當厲害的,希望讓他們看到動畫領域中的不同美學展現。


可以感受到鴻鴻導演作為這次策展人希望可以為更多元、不同於主流的影片創造面市的機會,喜愛傳統2D動畫的美感,跟特別放映的《碧娜鮑許》3D紀錄片卻不相衝突,因為溫德斯導演利用最新的3D技術為紀錄片開發不同的真實意義,反過來說,這樣的題材也為3D技術的運用開創了可能性。身為劇場導演對於這部紀錄片的評價是?

鴻鴻:這部片在開賣第一天就已經售完,我自己也只看過DVD版本。這部片在台灣是原子映像買進,以後會上院線,所以這次買不到票的觀眾不要緊張。原子映像其實已經買進很久,但一直還沒上映,他們對於市場反應還是有點疑慮,雖然Pina跟溫德斯在台灣似乎有很忠誠的觀眾,但可能只是小眾。這部片用林懷民老師的說法是『很甜』,因為Pina原本的作品是很多憂傷、痛苦、孤獨、人與人之間的暴力,但這部片呈現的方式卻很甜,因為有一種緬懷的分為,把很多壓抑的舞蹈拉到開闊的空間去拍。他們在Pina烏帕塔舞團的聚場外,在街頭、海灘、樹林裡拍攝,視覺跟心情上都開闊起來,抽象的舞蹈跟現實的空間對映變得非常有趣,拓展了觀眾看Pina舞蹈的經驗。Pina原本的舞蹈都是把單一現實空間放到舞台上,比方說一個大石頭、一個水窪,可是溫德斯反過來把她的舞蹈放到真實空間中,有了更多變化的可能性。溫德斯是有謀略的,他想要藉此表達Pina舞蹈的真實感,引起每個人生活中的共鳴,而不是欣賞一個抽象孤立的舞蹈作品。中間還穿插標準紀錄片的訪談片段,採訪和Pina合作多年的舞者、藝文界人士,他們對Pina的個人回憶也都很溫馨。所以整部紀錄片是相當甜、相當好看。

閉幕片《大同:康有為在瑞典》也是相當複雜又有趣的電影,導演陳耀成及拍攝團隊是香港人,監製則是台灣資深影人焦雄屏老師,對比於開幕片《野蓮香》的感人故事,似乎是很有意思的選擇。

鴻鴻:這是一部很很難歸類的電影,這種片如果不是在影展很難有機會看到,如果上院線一定會票房很慘,但我覺得影展就應該是給一些影片受注目的機會,所以我不但挑這部片,還針對它組織了一個深度論壇。整體框架是紀錄片,請金馬影后演出西施的江青來作主述者,講康有為的故事。江青長年居住在瑞典,所以透過她來講述康有為曾經待在瑞典的故事,帶觀眾遊歷康有為去過的地方。這部片當初有報名金馬獎最佳紀錄片競賽單元,但委員看完說這不是紀錄片呀。它不是劇情片也不是紀錄片,就整個被金馬獎遺漏了,非常可惜,我知道這個消息後就決定一定要邀這部影片。拜託焦老師把首映留給新北市藝術電影節。這部片有非常多用扮演呈現歷史再現的部份,扮演中有梁啟超、康有為、康同壁(康有為的女兒),康同壁是由《浮世戀曲》金馬獎影后陳令智演出。他們的再現演出是非常劇場化、風格化,很明顯不是實景再現,而是透過投影、劇場形式表演去展現過去歷史事件片段。你也可以說這是一部劇場演出的紀錄片,還不僅於此,還有戲中戲。導演陳耀成是影評人出身,所以他想得很多,在片中還讓康有為的女兒演出史特林堡(August Strindberg)的夢幻劇(A Dream Play),為什麼康有為跟史特林堡會扯上關係呢?因為導演用史特林堡的夢幻劇來解釋康有為的大同思想,這個環扣設計非常漂亮。一開始看會想說為何開始演起夢幻劇,那是念劇場的人一定要念的一個經典劇本,看到後來會發現,真得他們的思想是聯繫在一起的,真是有五體投地之感。

他的電影技巧、製作條件其實很簡單、粗糙,可是由於導演的觀點和美學上的大膽讓這部片變得很有威力,我覺得這個就是台灣最需要開發的獨立製片。台灣的獨立製片都想把自己變得很商業,小片想要像大片,其實小片也有小片的美學、威力,甚至就是因為資源很少,必須要擔心的回收率也比較低呀,更不需要被束縛,可以更自由地去創作。我們看過去九零年代台灣電影在谷底的時候,其實出現一些很有趣的片子,反而現在沒有了。因為所有老闆投資拍片時都在想市場,反而所有人都綁手綁腳,就只能拍一些合拍片、類型片,我覺得非常可惜。這部片我覺得是個很好的例子,看獨立製片可以走到多遠,而且可以處理這麼大的題材,這個題材是一百年前的康有為,在台灣可能沒有人想說我可以拍一百年前的台灣歷史,到看這部片你就知道只要你想拍,沒有不可能的事情。你有一塊錢就做一塊錢的事,重點是你要想得很清楚、美學很厲害,但美學不是靠美術堆砌的。

 

這次的台灣電影除了內人外人系列以及趙德胤專題外,還有2007年以《最遙遠的距離》驚豔華語影壇的林靖傑導演的新作,紀錄片《跟著賴和去壯遊》,非常讓人期待。

鴻鴻:這部片非常地好!這部片原本是林靖傑導演幫客家電視台拍攝的十小時紀錄片,就拍六個學生從台北走到彰化的過程,其中連結到很多的時代議題,包括三鶯部落、反國光石化、苗栗大埔農地事件等等,看這一代年輕無知完全尚未社會化的孩子如何去面對這些現實,他們的反應跟改變,他們之間的衝突和矛盾,雖然是紀錄片,但我覺得是一部精采的青春成長啟蒙電影,而且是這個社會寫的劇本。我看過一部分原本電視紀錄片的版本,我看電影版整個嚇到。原本看十個小時的紀錄片看到的是材料,但是電影版的節奏、順敘倒敘手法穿插、整體結構讓我十分驚訝,很厲害,這是林靖傑的全新作品。不僅是一種對土地的關懷,還有以影像對體制做無言的控訴,影片最後二十分鐘語言非常少,幾乎都是影像,而且是孩子壯遊結束之後回歸日常生活,他們在補習、上課、有的人繼續到台北參與社會運動,種種的身影,看到他們漸漸被這個社會吞噬的畫面,我想這是客家電影台當初沒有想到的結果,他們原本設想的可能是很勵志的壯遊,但林靖傑看到更深的東西,在這個體制裡,一個人到底能做什麼?他最後丟出這樣一個很大的質問,相當震撼,我強烈推薦這部片。
 

影展在台北大都會區已經發展成一種精緻的文化產品,有些觀眾追求的是最新的歐美作品,反觀這次新北市電影藝術節背負如此社會使命,如何擴大影展觀眾族群?

鴻鴻:首先我們壓低票價,希望讓觀眾覺得有好康的,只要有一點好奇的觀眾就更容易走進來看。另一方面我們也透過新北市的相關單位將影展訊息傳播給相關族群的組織、協會、社福團體等等,既然我們是幫政府辦影展就要好好運用政府的力量。官方辦活動都希望做到大眾化、讓全民願意買單,我的概念裡一部電影最多放三場,看到的觀眾其實很有限,應該是讓某些議題更深入挖掘的可能,在大眾當中,應該包含有許多小群分眾,讓每一種分眾關注的東西都在影展中呈現出來,不只是對電影的關注還有對題材、議題的關注,這個電影節如果都能做到的話,就可以吸引到大量的觀眾,而其中是由不同的分眾組成的。不管他們想來看的是青少年電影、愛情電影、看熱鬧、好玩的電影,最後其實都連結到我們策展的主軸,希望可以讓觀眾對自己的生活多一點想法和關心,這次影展我當成一個行動來執行,如果票房還不錯,新北市電影節就有可能這樣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