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愛情電影認識「新朋友」

《聽說》導演鄭芬芬專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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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8-28

正式成為電影導演之前,鄭芬芬曾於2004年為公共電視編導單元劇《手機有鬼》,並以此獲頒金鐘獎戲劇類編劇獎;拍攝第一部劇情長片《沉睡的青春》之後,鄭芬芬再於2008年為公共電視拍攝電視電影《長假》,並獲頒金鐘獎最佳導演、最佳編劇獎。

一如其成熟的電視創作,鄭芬芬的電影作品充滿創意的生活感。《沉睡的青春》始於一段日日定時重複的曖昧約會,一路抽絲剝繭,鋪展出少年成長必須的憂鬱創傷;男主角蔡子涵(張孝全飾)每日下午三點必現身老舊鐘錶店,請女主角徐青青(郭碧婷飾)修理手錶的情節,逗引復古的浪漫。收錄於《台北異想》短片集錦的輕簡作品〈晨之美〉,巧妙圈合影視名人與市井小民於一拯救貓咪事件,對話真實而情境狂想,幽默逗趣中引人不住想入非非。

與2009台北聽障奧運盛會相結合的《聽說》,是鄭芬芬拍攝的第二部劇情長片。電影中,父母經營便當生意的天闊(彭于晏飾),巧遇姐姐正積極接受泳訓、爭取參與聽障奧運的秧秧(陳意涵飾);天闊對秧秧一見難忘,而秧秧卻想專心一意幫助姐姐完成夢想,天闊於是心思用盡,使出渾身解數求取秧秧的青睞,誠意動人,連家中的一對父母也來幫忙……沿此輕巧流暢的追愛軸線,鄭芬芬細膩勾聯溫馨親情、甜美愛情與勵志逐夢三大主題,其長於佈置的細緻情調與日常歡樂在影片中緊密交織、雙管齊下,並不忘妝點台北,使之穿遊劇中成為另一可辨(親)度極高的出色「演員」,成就別開生面的本土浪漫愛情喜劇。

本週頭條專訪鄭芬芬,談《聽說》的製作,與相關的創作思考。

雖然和聽障奧運合作,據說《聽說》的電影腳本完成在先,其後才獲得與聽奧結合的機會。請問您從哪裡得來寫作這個故事的構想?

鄭芬芬:故事構想來自報刊的讀者投書,其中有則小故事講聽障人士與聽人之間的愛情故事,我看了之後發展出劇本的初步構想,然候寫了這個故事。決定發展故事成為電影腳本之後,我希望情節與運動有關。我在二○○七年先有了構想,○七年底才知道○九年在台北將舉辦聽障奧運,那也是我第一次聽說專為聽障朋友舉辦的奧運,覺得很有趣,同時也納悶,這麼大的國際運動盛事,怎麼相關的報導卻很少?於是我決定把這個活動納到劇本裡、作為故事的背景,當時並沒想到最後影片可以和聽奧做結合。○八年完成了劇本,開始籌拍、集資的時候,聽奧主辦單位因緣巧合看了劇本,覺得和活動精神很符合,所以在○九年初決定合作。


為什麼希望情節與運動相關?

鄭芬芬:我希望影片屬勵志類型,覺得以運動作為主軸來表達蠻合適。此外,我不想觀眾認為,聽障朋友能從事的工作很少、選項非常侷限,希望塑造較正向、陽光的形象,最原始的想法是,即便不以運動作主軸,也要給故事主人翁一個教人耳目一新的專長,比方舞蹈。聽障朋友的聽覺雖有封閉,其他的感官卻可以被開發,視覺、嗅覺可能較聽人更靈敏,特別是他們感受節奏的方法,跟聽人不太相同,我對這些細節很感興趣,一直藉此思考角色的背景。



未確定刻畫游泳選手之前,我也曾考慮過舞者等較能表現律動感的人物形象,後來決定描繪泳將,有個原因是我自己不會游泳,想靠拍片來完成自己的夢想,再者,游泳與水相連,而水的畫面蠻漂亮,不論畫面表現或精神象徵都提供不錯的資源。開始與聽奧商談合作的時候,我才知道聽奧主辦單位之所以喜歡這個劇本,乃因本屆活動主打游泳項目,我也在那個時候,才聽說了聽障泳將曾紓寧、知道台灣的聽障運動選手有很好的成績,但是過去很少相關的報導。可惜影片拍攝期間正是選手忙著準備比賽的時間,正式的聽奧選手都不能分心來參與拍攝。


若有正式選手參與演出,會有什麼特別的效果呢?

鄭芬芬:簡單一點說,若有曾紓寧客串,於影片推廣或許能凝聚一個話題。很多人初讀我的劇本,都以為我要與曾紓寧合作,或者拍攝她的故事,其實這部影片跟她並沒沒有關係,只是角色的背景與她有些相似,都是將參與聽障奧運的游泳選手。



開始試鏡演員的階段,我曾試圖接觸真正的聽障選手,可惜花了很多時間,並沒有很好的效果,尤其並非每一位聽障朋友都有很好的手語溝通能力,因為部份聽障朋友會選擇學習口語溝通,所以能配合各方面演出條件與要求的朋友相當難找。我嘗試了一個月,最後還是放棄了,決定還是與較有演出經驗的演員合作。


既然談及選角,是否就請您聊聊選定影片中三位主要演員的過程?

鄭芬芬:媒體試映之後,我曾與其他報刊記者談過選角,媒體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因為三位主要演員在電影裡的表現非常出色。



演員是帶領觀眾進入電影的靈魂,於電影非常重要。所以選角的重點,在先說服我自己,然後才能期望說服觀眾。不僅個別演員的特質需要被考量,角色與角色的組合也要能有說服力。比方,男女主角搭配在一起是否能激盪出一定程度的化學反應?兩個女演員看起來像不像一對姊妹?像男主角這樣的兒子,應該跟什麼樣的父母做組合,感覺才像一個家庭?儘管演技可能達成部份的補償,但觀眾仍然需要「合理」的第一印象。



完成劇本之後,幾個主要人物的形象便也大致確定了。以男主角來說,我知道要形塑一個陽光大男孩,線上男星過濾一遍,彭于晏很容易便跳出來,因為形象非常符合。彭于晏「陽光大男孩」的印象非常鮮明,有些觀眾因此以為,他在電影裡就是演出他自己,但我覺得,他的表現比「演自己」多出一些東西,為了達成我最初的要求,希望他把「歡樂」帶給觀眾;他在表演中融入自己的獨特喜感,明明非常認真,卻像在搞笑,這種認真的喜感是喜劇經常具備的質素,我覺得彭于晏詮釋得不錯。



女主角秧秧的形象不若男主角那麼設定鮮明,所以我採試鏡方式招募演員,其中意涵的表演蠻符合我的期望。一個演員單用手語表演、完全不能說話的時候,只能憑靠眼神和表情來傳遞情感,拍攝之前長時間的排戲,都是希望演員對手語熟悉了之後,多多揣磨手語中的感情傳達,那是個漫長的過程,而意涵做得很好。



為什麼選陳妍希演出電影中的姊姊角色?一來是考慮到聽障朋友的性格和外貌特質。聽障朋友的父母、家人難免對他們照顧較多,而這些格外受家庭保護的孩子,在笑容、思想上都與他人不太一樣,保有一種獨特的純真,妍希正具備這種純淨的特質。再者妍希本來就會游泳,給她游泳特訓加上手語特訓,就有機會顯得像個真正的聽障游泳選手。三個演員裡,妍希受的訓練是最多的。



三個年輕演員都很認真,在影片開拍之前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參與集訓。老實說,像《聽說》這樣,先敲定上映日期才開拍,並且從開拍到上映不過短短兩個月工作期的國片,過去是非常少見的。這樣的工作效率,仰賴所有工作人員的配合,大家的幫忙我非常感動,覺得這部影片由製作到內容都反映所謂「台灣精神」,一種立志向上、永不放棄的態度。


您說「演員是帶領觀眾進入電影的靈魂」,換個方式說,演員形象亦是電影語法的一部份,可以幫忙調節觀眾與電影的距離。就這部影片來說,您覺得,若起用具備相似特質的新演員,而不取用走紅於電視媒體的線上演員(如本片中的彭于晏、陳意涵),會造成哪些差異?

鄭芬芬:起用新演員來飾演天闊這角色的可能性我曾想過,但須面對的現實條件是,籌備期太短,起用我相對不熟悉的新演員會對製作構成挑戰。但我想你的問題是,我是否考慮到借助彭于晏和陳意涵的偶像明星魅力,使影片更容易為觀眾所接受;我不否認有此考量,畢竟這部電影的宣傳期很短,也沒有造勢的資源,由具備相當知名度的線上演員主演,較能獲致「魚幫水,水幫魚」的成效。但我並未將高知名度列為選角的必要條件,畢竟導演定會希望參與演出的是最適合的演員,若能恰好具備偶像魅力,就更完美了。



《聽說》的卡司組合蠻完美,當然彭于晏本來就有很多粉絲,影片殺青後,我發現意涵也正因演出電視劇《痞子英雄》走紅,妍希雖然相對比較低調,因為形象可愛,試片的結果,也很受男性觀眾喜愛。三個角色鼎足而立,演出也很精彩,讓影片看起來很舒服。


您有兩部劇情長片作品,主題都是愛情,而且是男孩與女孩之間的愛情(特別強調這一點,是因為近期常見國產愛情電影編納同志戀情),這是您有意持續發展的影片類型?

鄭芬芬:《聽說》是我的第二部作品,《沉睡的青春》是處女作,兩部都有愛情做主題,我的電視作品取材則較多元,不侷限於愛情。電視與電影媒界不同。電視觀眾年齡層分佈廣,作品可能訴求老人、小朋友或家庭主婦,須針對不同時段做調整;電影作品於我通常源出我有興趣探討的主題。比方《沉睡的青春》藏納幾個嚴肅的議題,當時如果拍成藝術片,一來經費不允許,二來與觀眾距離遠,所以才想用愛情主題來包裝,先讓觀眾對我的作品了解了、喜歡了,再一點一滴將我的觀點傳遞出去。愛情作為題材不僅雅俗共賞,年輕觀眾亦能感同身受,適合用來營造輕鬆的觀影氣氛,帶動深層思考。



我希望透過《聽說》傳遞一種勵志的精神態度,開拍之前我須考慮、測試的,是台灣觀眾對運動電影的接受度,幾經考慮,決定還是用愛情主題來包裝,或許較易為觀眾接受。因為資金有限,目前我為求與觀眾互動,先借可愛的愛情影片做媒介去認識「新朋友」,待我的手法更成熟,資金、資源更豐厚,我也希望拍戰爭片、動作片,這些都是我的夢想。


相較《沉睡的青春》,《聽說》灌注更多都會年輕人的生活細節,其中對MSN通訊工具的使用和呈現很生動,尤具說服力;您會說,這部影片預先設定都會年輕男女為主要的目標觀眾嗎?

鄭芬芬:我承認我的作品較具都會感,可能因為我在都市長大。我經常觀察年輕朋友的交友模式、溝通方式,嘗試用較年輕的語法去妝點我的作品,但也許我的價值猶屬老派,作品也跟著散布「老派」的觀念,比方人際間的溫暖與關懷。《聽說》裡有可愛的父母、可愛的大男孩,和令人感動的姊妹情誼,我希望年輕觀眾坐對這部愛情喜劇,歡笑之餘,亦能感受親情與友情的力量;同樣的價值,希望三、四十歲以上的觀眾也能有共鳴。我非常希望我的作品具備跨越文化、跨越年齡的動人特質,不同的觀眾可以在這部電影中,找到不同的感動。


這部影片的故事結構雖然簡單,但情節和符號之間有很綿密的交集,比方運動和愛情的情節分別和追求夢想聯繫起來,而男女主角的家庭各有感人的故事強調親情的溫暖;是否談談您怎麼配置、結構文本裡的各項元素?

鄭芬芬:曾有影界前輩告訴我,學理工的楊德昌導演,他寫劇本的時候,會把所有人物列出來,像畫結構圖一般組織他們的關係。我並非理工出身,創作較由直覺或感覺出發,通常有一個想法,發展成故事主軸,設定了故事希望達成的效果,才開始設計人物。故事情節跟隨人物性格發展,比方男主角的個性確定了,女主角的背景也確定了,再問這兩個不同背景的人相遇之後應該發生什麼事。我想一旦有了清楚的設定,人物的遇合便會牽引出適當的化學變化。



就影片中,男主角天闊的成長背景來說,我希望觀眾看見一個家庭怎麼影響一個孩子。為了寫作這個劇本,我跟許多聽障朋友認識、交往,知道在台灣很少見男性聽人的父母,願意接受聽障的媳婦,相反地,卻有很多聽障先生娶了聽人太太。乍看似乎總是女生較有包容心、較善良,願意接納伴侶的不足,但我相信定也有很棒的男生,願意體諒、分擔太太的負擔,不過受限於社會觀念或父母壓力,不能自由自在地表達。我希望描繪一個這樣的男孩,覺得他必定有一對很體諒、可愛的父母,才能教育出懂得用心關懷的孩子。這樣的想法一確立,人物的個性很容易就立體出來了;當然這對父母絕對不會完美,也不會輕易接受聽障女孩,其中必定有掙扎,只是掙扎的過程會因角色個性衍生出不同的變化,種種細節都在人物性格確定之後,透過合理的化學變化發展出來。


《聽說》的主要演員稍早多因電視偶像劇為觀眾所認識,其實近年偶像劇在台灣不僅創造出許多偶像明星,也是都會愛情故事的主要產出基地;您希望透過訴說愛情故事與在地觀眾溝通,是否須要考慮愛情電影與電視偶像劇在影像語言方面,可能有的交集和必須做的區隔?

鄭芬芬:我沒有拍過偶像劇,也從來不曾分析所謂偶像劇的影像語言,對我來說,影像語言可以比較粗略地分成電視與電影語言。



愛情喜劇這個類型,最重要是演員。它不像動作片、戰爭片,不需要眩目的大場面,卻需要許多細膩的細節去堆砌情感,至於堆砌情感的時候,影像該怎麼處理,則要跟著故事走。偶像劇與電影的差別在表演層次。因為電影觀眾相對專心,一個鏡頭的表演可以蘊含很多層次,而電視比較速食,觀眾容易分心,表演層次多不僅不易查覺,觀眾也覺得累,所以更要求即時反應。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演出方法、不同的專業,任一套工法要運用到位,都很困難,而導演必須注意媒體差異,調度不同的節奏感。



你所謂影像語言,也許比較著重運鏡方式和畫面呈現,我想兩者都須跟著故事走:輕喜劇盜用史詩類型語法,可能會破壞故事;史詩中的偉大情感若拍成小情小愛,就會淹沒在複雜的時空線索中、不易被發現。語法取決於故事結構及預設意境,畢竟兩個人物之間的愛情,必定與他們置身其中的環境及氛圍相連。



我不是學院型創作者,不覺得定要語法特出才能創造所謂「電影感」,但我注重故事的意境、希望有畫面而且畫面是美的,以傳達特定的氣氛。


《聽說》對台北地景的使用非常有意思,影片裡出現許多在地觀眾熟悉的場景,但同時,又教人明顯地感覺到,這些場景在電影中經過了處理、多出些許美感;您怎麼思考、平衡場景的寫實與美感張力?

鄭芬芬:有時候場景可以支援角色、幫忙交待角色的背景、傳遞角色的心情,所以我對場景美術蠻在意。比方電影裡有一場戲,我希望表達天闊一個人在台北騎車,心緒很落寞,便覺得應該下雨;拍攝之前我選定幾個場景,包括他騎乘摩托車的道路,還有他躲雨的騎樓,搭配特定的運鏡方式,去烘托他的情緒。台北不算非常漂亮的城市,所以拍攝之前,我必須特地去尋找有感覺的地景,設想某些拍攝手法或角度,使不完美的景物變得好看。



除卻場景本身的特質,場景中的細節設計也很重要,同樣能傳達角色的個性。比方天闊的房間,我希望能有植物,而且其中不能有一棵是枯萎或長不好的,因為它們是天闊生命力旺盛的代表。天闊家的便當店,場景非常寫實,但是不髒亂,給人感覺很舒服,反映一家人可愛、爽朗的個性。這些設計都在寫實的基礎上發展,並沒有特意塑造獨特風格的企圖,但我相信畫面定要舒服,顏色、氛圍都對了,才能帶領觀眾投入到故事裡去。


電影裡,男主角天闊和女主角秧秧之間,有點饒富興味的階級對位關係:天闊的家庭經營便當店、家人言談間充滿市井小民的生活趣味,秧秧的父親是跨國傳教士,她自己的工作內容則帶有些許都市藝術氣質。這樣的設計使我聯想到愛情喜劇裡常見的階級差異語法,但當然又不完全是此等類型語法的套用,請問您的想法?

鄭芬芬:我很愛吃,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所以把將飲食設為男女主角相遇、相知的契機。最早的角色設定,描繪女主角秧秧為了幫助姐姐完成夢想,必須賺取兩個人的生活費用,只得辛苦地工作賺錢,有時為了存錢或遇上經濟拮据的時候,便會餓肚子。這樣的角色背景使我聯想到送便當的男孩,認為男孩可以利用奉送食物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愛,而且這樣的示愛是很實際的。



愛情與麵包的關係是亙久不變的話題,我想也許是這樣,我才想到送便當這個橋段。我並不特別想強調你提到的階級問題,只是認為送便當可以是一個蠻好的表達關心的方式。


因為使用手語,電影裡年輕演員的表演模式似乎也被改換了,不僅談情說愛,他們的身體必須完全「動」起來,畫面因此也多出一些活潑的氣氛,這是您有意追求的效果嗎?

鄭芬芬:是的,最初的設定就是這樣。手語表現跟說話不太一樣,我們說「你吃飽了嗎」,這可以是問句,也可以是肯定句,差異要依靠我的語氣來判斷,但是聽障朋友沒有辦法聽到語氣,同樣的手語表達,他如何知道發話者的意思?這便須要表情輔助。和聽障朋友對話會發現,他們的表情非常誇張,不僅臉部表情,手語動作也有表情。這樣的溝通方式呈現為影像表演,聽人看了會很不習慣,所以我必須融合兩者間的差異,使聽人不覺得誇張,而聽障朋友也可以從演員的表情看出意思。演員集訓一開始,我先讓他們跟手語老師學習正確的手語表達,動作熟悉之後,再說明我希望傳達的情緒、溝通表演的力道和張力,對我來說,這就是電影語言,是為了適應電影這個特殊媒介,才發展出來的空間。


電影裡很多時間沒有「可聽說」的對白,音樂的搭配因此顯得格外重要,最後是否請您談談配樂的處理?

鄭芬芬:如你所說,因為沒有聲音表情,所以要靠手部動作和音樂來帶領觀眾的情緒;但在電影前段我很少使用音樂,因為那是男女主角忙著熟悉彼此、忙著對話的時候,還沒有太強烈的情緒,所以我覺得不需要音樂,環境音更重要。但到後段,兩人的情緒張力逐漸增強,就比較需要音樂的輔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