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

專訪《臺灣黑電影》導演侯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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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9-04

《臺灣黑電影》,自從今年六月在台北電影節首次放映後,這個名詞就開始流傳於一群紀錄片愛好者與另類影迷之間,而隨著今年金馬獎入圍名單的公布,提名『最佳紀錄片』的《臺灣黑電影》又再度喚起影迷的注意,雖然在頒獎典禮上沒有得獎的《翻滾吧!男孩》風光,不過其死忠的地下擁護者,仍在網路上搖旗吶喊、興風作浪,引頸期盼本片得到更多放映機會,讓不熟悉《黑電影》魅力的一般大眾也能領會其曾掀起的風潮與背後促成的社會背景!

根據導演侯季然的說法,《臺灣黑電影》一詞其實來自於與『臺灣新電影』的對照,指的是七零年代末到八零年代初,在臺灣影壇蔚為一股潮流的犯罪寫實類型片,從蔡揚名導演、朱延平編劇的《錯誤的第一步》開始,歷經《上海社會檔案》、《瘋狂女煞星》、《女王蜂》、《黑市夫人》等全台大賣座的黑電影經典,捧紅了陸小芬、楊惠珊、陸一蟬等豪放豔星,類型特色也從犯罪寫實,漸漸演變到後來的誇大暴力與賣弄女體,並在『新電影』風潮一出後而迅速銷聲匿跡。侯季然導演大膽觸碰這個台灣電影史上較敏感、灰暗而不常為人提起的時期,並藉由深度訪談與得來不易的片段穿插,勾勒出當時造就此風的社會心態與政治環境,完整地重現其由盛到衰所代表的時代意義。本期放映週報就特別邀請侯季然導演,與他面對面對談『黑電影』的創作歷程,未來可能的行銷計畫,以及他個人眼中《黑電影》對臺灣影壇的影響力。

請問您挑選這個題材作為您第一部紀錄片作品的緣起為何?為何會對這個時期的台灣電影特別感興趣?

季: 這要從很遠開始說,退伍之後,我做了很長一段時間台灣電影資料庫的工作,我從大學就開始做兼任助理,一直到退伍之後繼續當老師的專任研究助理,計畫是由國科會出資的台灣電影票房資料庫,我的工作是把1980以來台北市的電影票房,每一天每一家戲院每一部片的票房、級數等電子化,我在大學時代也是參與電影資料庫的整理,所有送審新聞局的片子都會留下紀錄,我就要把這些東西電子化做成一個資料庫,我從大學時代到退伍,大概做了至少六年以上的台灣電影基礎工作,基礎到是我一個字一個字key進去的,電影資料庫之後接著是電視資料庫。做這些事情,讓我對台灣電影史有了很基礎的了解,而且那時候必須要每一天去翻影劇版,紀錄電影特別是國片的大事,從1949到現在的電影,從那時候開始,我就對1979到1980某類型票房不錯的片子感到好奇,後來接觸更多市面上關於台灣電影史的書籍或論文,我發現所有論述都跳過這類型的片子,從光復之後的台語片、健康寫實片、武俠片、愛國政宣片,然後就跳到新電影,也許是自覺或不自覺地就跳過,或者是以兩三句話用女性暴力等帶過,它從來沒有成為一個章節,它也從來沒有成為論文主題,除了少數的新聞報導,這段時間這類型的片就沒有再被提起。



大概2003年的時候吧,我有朋友寫了有關愛情電影與社會寫實電影裡女性形象的論文,那時候我們就常常開始討論到這一塊被遺忘的領域,我們發覺社會寫實這一塊就很適合用類型片理論來談,放到當時的社會脈絡下來看更是特別有意義,在我看到的論述中從來沒有由這個角度切入的,這樣一塊沒有人碰過的東西,對拍片的人來說是很有吸引力的,因為這是一個大部分人不知道或是被遺忘的領域,從新穎的角度來看,這是非常吸引我的,從題材來看,內容多屬於很墮落、很血腥、很廉價、很粗糙,被藝術文化的品味所唾棄,這一部分也很吸引我。



問: 所以你本身對這類型的電影很有興趣?



季: 我不是對這類型的電影有興趣,我是對這樣的事情有興趣,我其實比較喜歡大家覺得不需要談的東西,像是一台摩托車(侯季然上一部紀錄作品的主角),我都特別喜歡,在這樣的因素驅使下,讓我覺得我們可以來寫一份企劃案,然後就開始動工。

在材料的蒐集上,據說您本來想要蒐集到117部當時的電影?

季: 117這個數據是依據我們如何來界定黑電影,從1979年到1985年興起又衰弱,在新聞局那邊的資料裡是用犯罪類去送審的,這樣的片子共有117部,開始寫企劃案的時候,我們把這117片列出來,單看片名就覺得亂刺激的,本來我的這部片名要取作 <錯誤的117步>,因為第一部就叫做 <錯誤的第一步>,之後才想到黑電影這樣的名稱,後來開始拍才發現,這117部還有待釐清,有一些是武俠片,有一些是愛情文藝片的變種,還有一些混雜愛國政宣片的血統,其實也蒐集不到117部,就算有,我們也沒有足夠的財力人力全部取得。

您是如何構思整部片? 您選擇和決定受訪對象的主要考量為何,有沒有覺得很遺憾聯絡不到的對象或找不到的資料?

季:我們列出主要的片子,像是<錯誤的第一步>,還有一些類型片,像是女性復仇類型的<上海社會檔案><女王蜂>,賭片類型有<賭王鬥千王>,犯罪類型有<凌晨六點鐘的槍聲>,本來有列出一張單子,可是留下來的電影其實不多,要從這些不多的幾部裡而且可堪使用取材,還有些導演是用以前的Beta帶,我們還去找到可放Beta的古董錄影機把帶子轉出來,可是那樣花的時間實在是太可怕了,所以留存下來又可堪使用的更少,不過有幾部是我們覺得一定要的,像是<錯誤的第一步><上海社會檔案><女王蜂><賭王鬥千王><黑市夫人>等,我們透過各種管道關係在國家電影資料館之外搜尋,<賭王鬥千王><女王蜂>被我們找到了,可是<賭王鬥千王>的版權非常複雜,因為那部片的導演是香港早期的導演,裡面眾星雲集,很多邵氏的明星,所以版權不是那麼單純。起先在國家電影資料館裡找到幾部,可是沒有找到的那幾部是我們覺得沒有放進去是說不過去的,像是<女王蜂>,就像是談三廳電影,裡面沒有林青霞或林鳳嬌或瓊瑤,就乾脆不要談一樣,所以我們就覺得一定要有<女王蜂>,所以那時候就去找到當時的廟會放映業者,在他們的倉庫找到存封已久的拷貝,拿出來時幾乎都已經壞掉,沖印場也不讓我們過,因為怕把機器弄壞,最後只好請放映業者放出來,然後我們翻拍,就這樣找到<賭王鬥千王><女王蜂>,那<黑市夫人>就真的找不到了,很可惜。

有沒有您非常希望採訪卻苦無聯絡管道的對象?

季:其實還不少。



譬如說蔡揚名導演,之前就聯絡了非常多次。最早找到的電話是導演公會的那支,還有公司電話,可是打去都不在,後來是接近拍攝了,訪問朱延平導演時,朱延平導演偷偷跟我們說他的手機號碼,但也是打了好幾次都無結果,有一次我自己打,終於打通找到人,可是蔡導演那個時候身體不好,沒有辦法接受訪問,他聲音聽起來是真的非常虛弱,可是當我們跟他說明要拍攝的東西時,蔡導演非常幫忙,願意讓我們使用他的影片片段等。



還有<上海社會檔案>的導演王菊金,我們怎麼找就是找不到,雖然找到一支淡水的市內電話,可是也是都沒有人接,所以我們工作人員就把電話key 在手機裡,沒事就拿出來按幾下,有一次按通了,是一位中年婦女接的,也只是匆匆地就掛掉電話,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接了。



還有很想訪問的是陸一嬋,也是非常好笑,我們開始從認識的媒體找到電話,可是打過去已經停話,問了很多人也都無法找到聯絡方式,我們主要是透過平面媒體找到前輩們留下來的通訊錄,一直到拍攝期,整個2004年都過去了還是找不到,到了今年的三月進剪接室,有一天我坐在客廳,電視正在播放<康熙來了>,我去倒杯水回來一看,竟然正在訪問陸一嬋!可是也已經沒有辦法了,因為片子已經在緊急待完工的狀態。

回溯這個幾乎被現代電影觀眾遺忘的時代類型,一定需要做足功課,從蒐集得來不易的資料、觀賞影片到接洽受訪者等前製作業,共花去您多少時間?

季:這部片子當初輔導金簽約是2003年十月,簽下去之後,2004年十一月就要交片,只有十一個月的時間,同時合約上還寫說,逾期一日罰款千分之二,那時我跟製片兩人都不是很有經驗的拍片者,而且又是第一次接觸這樣的拍攝方式,其實我和她都是乖學生型的,好像人家合約上寫什麼我們就要照做什麼,當然到後來還是來不及,所以整個過程大概是耗費了一年七個月,拍攝期大概是2004年的秋夏之際,可是在拍攝期之前是聯絡訪問各個對象,那有些是聯絡不到,有些是不想要接受訪問,可是因時間關係,必須要在2004年之內完工,所以拍攝期間必須要在兩三個星期之內作好,至於蒐集資料,大概是從簽約那一刻就開始做起,一直到今年的三月快四月才算蒐集完,我們沒有辦法等到蒐集完資料再開始拍攝,前製作業不得不與拍攝同步進行。

拍攝這部紀錄片最困難的地方或最大的挑戰為何?是籌備、拍攝還是後期剪接?

季:不曉得耶,其實那些事情在做的時候每一項事情都很困難,可是做完之後回去想就覺得還好,做的時候真的覺得trouble一堆,可是做完了,尤其是現在已經過了一段時間,回頭再想就覺得也沒有特別地難啦,就是必須要花很多的心力時間,去一個一個把問題解決。



問:後期剪接有碰到什麼問題嗎?



季:後期最大的是film(膠捲底片)的問題,我之前只有拍過DV,我也沒有學過關於film 的原理概論之類的,製片元鈴之前雖然有接觸過,可是實際操作經驗也不多,到後期單元素材到齊要進剪接時,大概只剩下我一個人,雖然之前拍攝時就已經受了震撼教育,剪接大概也就是這樣子,以前如果處裡DV,大多可以在家裡早晚就可以完成,隨心所欲都在控制之內,可是處理film就必須要先處理原底,要進到專業的剪接室,在短時間之內組織好,接著還要去套片等等等。那個時候就發現,花在思考跟花在實際操作的時間是很短的,這是一個不得不這麼有效率的方式,比較慘的是,在完成之後自以為已經真的做完了,才發現後面還有一大堆事情是完全沒有想到的。

做完這一整個時期電影的研究與深度探訪,你認為『台灣黑電影』對整個臺灣電影發展最重大的意義或影響在哪裡?

季:我比較不傾向說這是一個研究,到現在我都還是覺得這部片子是我的一個觀點,這個東西有某種意義,然後我把它呈現出來,我一直覺得我的片子就是一個影片,只是正好看起來像是紀錄片,對我來說,就只是很有趣的題材,在我能夠有的資源和能力範圍之內,把事情做出來,成為我對台灣電影史或是這種類型片的看法。



其實我不太會說它有什麼影響,當然片中有一些學者老師談到這些電影的意義之類的,它可能是目前台灣電影最後的一批類型片,對電影工業有比較正面的意義,可是之後就沒再延續下去。至於我個人,其實我沒有太強烈的看法,我單純覺得這些電影很有趣,而放在那樣的時代背景更有趣,至於它對台灣電影工業的影響,反而不是我想關切的題目,我比較傾向於覺得,它對很多人有影響,因為那些舊片子一放出來,很多人都說看過,還有人以為他作夢夢過,看了之後才知道,原來真的有這樣的畫面,像這樣就是它對台灣觀眾的影響; 至於對台灣電影工業,我想這最後一波類型片是有意義的,台灣電影從五零年代到七零年代已經有一定的規模,到末期很多拍攝這類黑電影的片商,都是進來拍一兩部就跑的,從那117部的片商來看,很多主業都是其他領域,發現這些電影可以賺錢,進來投資一兩部,沒錢可賺後就退出消失,這樣的狀況在這一類型的電影,就是社會寫實片,特別明顯,如果我們從這樣的角度切入,或許可以說,這樣唯市場利益是圖的,對電影沒有想法的電影投資被證明是不可行的,也許最後有這樣的意義吧。

是否有仿照《無米樂》經驗,將這部紀錄片推上院線的計畫?思考過可能的行銷模式或宣傳重點嗎?

季: 首先我不覺得所有紀錄片都要上院線,雖然推出後詢問度很高,很多人都很關心什麼時候上院線,可是我覺得上院線跟拍電影是兩件事情,如果我決定要上院線,我可能要花半年到一年的時間來處理這方面的事情,我現在的感覺是我還不想做這些事情。另外,我認為這部片的訴求,並非那樣大眾化,我們自己判斷是它不那麼具有商業價值。雖然像是女性復仇的素材都是很好操作的,可是這跟片子本身的基調不吻合,我會思考說,如果我今天打出類似台灣早就有<追殺比爾>黑色墮落、女性復仇之類的東西作為宣傳的基調,那其實會是滿有吸引力,可是我的片子內容真的是這樣嗎?另外就是說,我在記錄這些片子的時候,裡面談到很多藉由女性的身體暴露、裸露暴力,來吸引觀眾,我們在討論這些電影時,其實是批判的,那如果我的影片用跟黑電影同樣的手法來做宣傳,那我豈不是自相矛盾?



主要原因還是在拍片的過程,當然我們在寫企劃書的時候,都擬定好行銷企劃宣傳計畫,可是當真的投入拍的時候是沒有時間去思考這些事情的,等到片子拍完了,有時間來做這些事情時,時間已經match不上了,就像是其實現在已經不需要這麼多宣傳了, 雖然其間有人提過要發新聞稿等宣傳事項,可是拍片過程真的是緩不出手來做這些事情,所以完成後,我們決定這部片不上院線後,就沒繼續往這方面想了,也不打算在花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在這上面。

當初在計畫拍攝這部『類型電影』的紀錄片時,是否已經鎖定了目標觀眾群?

季: 其實沒有。



在拍的時候,我多半思考要如何拍,然後把它實現出來,那當然有些構想受限於現實沒有被拍攝出來,不過基本上我覺得這樣的形式是最適合這樣的題材,當然最終還是希望它是一部很有意思的片。

放映後所引起的迴響,無論是觀眾的好評還是金馬獎的入圍肯定,是否超出您的預期?

季:沒有。那時候我們寫企畫書時就必須要附上行銷計畫,大概就知道國內反正就這些影展,能露出的地方大概也只有這些,至於國外的影展,比較超出我預期的是東京影展,國內影展部份,大致上都跟我們預期達到的效果差不多,像是金馬入圍、電影節放映之類的,台灣的獨立製片都知道影展有哪些、時間什麼時候,多是可以規劃的,所以其實還好,都有按照當初的規劃,反而是宣傳,好像都是倒著來,台北電影節放映後趕快印了明信片,然後再趕快處理跟國外的交涉、文案的編寫,其實這些都應該是在前面的,效益才會最大,像文宣品也是有公共電視的支持才做出來了,我會把它解釋為第一:經驗的不足;再來則是對於推銷自己這件事情還不是非常自在,尤其是一切都要自己來的時候,很多都是到了那一步,非做不可的時候才開始做,下一部片我就會多考慮這方面的事情,不過很多時候還是需要足夠的人力物力支援製片、拍片、和行銷。

有想過利用這些口碑與知名度再為影片做些什麼嗎?

季:(沉思)你覺得還可以做什麼?


這部份其實還是牽涉到,如果要再繼續做這部片子,先不處理我自己還要投入的時間精力,我會解釋說,這片子本身在特定的條件下已經做到最好的樣子了,特定的條件是:輔導金100萬扣稅後還有80萬,這部片的完成,要感謝提供電影的老闆導演沒有跟我們收版權費,當然我們都有簽授權書,這時候我個人又會顧慮到,在沒有付版權費的情況下讓我們的片子有商業行為,我會感覺在道義上似乎必須又要談過,有些片子的版權並不那樣單純,尤其對這樣小小的獨立製片來說,這樣的事情很敏感,到後來變成說,如果要再有任何比較大的動作,都會有很大的顧忌,首先必須要先釐清版權的問題,其實這部份是我有些不想要再繼續,因為它跟電影本身、創作本身已經沒有關係了,它在想像範圍之內似乎跟商業也沒多大關係,因為它能賺多少錢?它能夠露出的版面、曝光的數量、得到的迴響知名度,在我現在看來都在我預期之內,之後如果要跟<無米樂><翻滾吧男孩>一樣,我自己的判斷是這部片的題材跟那兩部全然不同,另外身為拍片人,我通常拍完後第一個感覺是遺憾,好像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出來,可是必須要在這個地方作了結;然後第二個就是,趕快開始下一部片!我也體驗到,完成一個作品之後是需要一段時間好好把它推銷出去,我這半年來,就是以非常少的人力在做這樣的事情,如果要再繼續,想必要花更多的時間精力,我現在的感覺是想要快點進入下一部片,我對這部片的感覺,就像是生了小孩然後讓他上了大學,完成了義務教育,接下來要趕快顧另外一個小孩一樣(笑)。


而且我拍片一向都沒有什麼使命感,我通常都是喜歡這個題材,我在拍的時候其實並沒有考慮到商業上還是社會責任上的事情,所以我拍片子都不會想到要賺錢,而且在拍片的過程中越來越清楚,落實並且修正一些看法,本來拍片就是在不斷的溝通下和所有因素的綜合下出來的,慢慢去釐清我對這個片子的看法;片子對我的意義為何?對大家的意義又是什麼?然後去了解它會是什麼樣的電影。

可否談談您下一部影片的計畫,有考慮過繼續為台灣每一段時期的電影拍攝一系列主題式紀錄片嗎?是否有想嘗試紀錄片以外的東西?

季:還在構想中,可是很多想法都很不成熟。


因為這部片子,我會特別希望下一部能在比較完善的狀況下被生產出來。我接下來要開始寫論文,可能會跟劇本當中有關聯,那這劇本會在比較確定的狀態下完成。我會希望接下來不要再拍紀錄片,就像是我前面說的,我的東西其實就只是一個影片,像<台灣黑電影>和<我的747>都是我感興趣的題材,都是很直接去面對的,其實是可以很有魅力的,相對需要的支援就不用那麼多,同樣也要承擔某些責任和期望,像是大家會覺得紀錄片就是要真實,很難說不去care這些期望,後來就會思考:可不可以用比較不直接的方式去拍我喜歡的東西,譬如說我喜歡A,可是我用B間接來拍A,而非直接拍A成紀錄片,這樣空間會比較大一點。


現在有一個想法,因為我們都很喜歡七零年代的東西,所以會想拍一個對三廳電影致敬的作品,目前不是很想要嘗試紀錄片的方式,我們想把它叫做台灣夢電影,這些夢電影的版權會比現在這個更複雜一百萬倍吧,可是我們又很喜歡那個年代的電影和歌曲等、社會和時代的感覺,所以可能會用fiction(杜撰,劇情片)的方式呈現。

接下來還可以透過哪些管道看到這部影片?

季:目前還是不確定。


不過這部片的詢問度很高,接下來會好好想想發行DVD的可能性。

最後,還是要請您給放映週報讀者一個非看本片不可的理由。

季:不知道耶,這樣好像要想一個文案!(笑)


不要說的那麼學術好了,在後製剪接時,很多進剪接室的助理都很驚訝,原來二十五年前台灣電影就已經這麼ㄅㄧㄤ\了!完全都在他們想像範圍之外!特別是很多七年級生,根本不知道有這些電影,所以看到的時候都非常shock,他們以為台灣電影就像是『台灣新電影』那樣。所以,從這部片可以看到之前許多不被允許、或是不被暗示可以觀看、不被推薦的,可是實際上卻是很有趣的電影;或者再聳動一點,你可以在本片看到被台灣隱諱已久的電影與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