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謊言與現實之間尋找氧氣──《窒息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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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4-17

電影《窒息遊戲》(Choke)不是一部關於情趣閨房遊戲的電影,雖然它的確跟性、愛有關,但它更像是一部關於個人在現代社會道德之中如何尋找與定位自我的寓言。



維克多(Sam Rockwell飾)在團體諮商室裡遇見了許多人,包括他最好的朋友丹妮,他們都是性成癮患者,為了抑制心中過度旺盛的慾望來到這邊。維克多為了支付母親(Anjelica Huston飾)在私人精神養院的昂貴費用,自醫學院休學,在一個美國殖民史園區穿著古裝當歷史解說員。除了這微薄的薪水以外,他也靠他的另一個本領-在餐廳裡故意使自己噎到,來「物色」善心的貴人-來支付母親高額的住院費。在療養院裡,生活一蹋糊塗的他遇到了一位貌美的佩姬馬歇爾醫師,佩姬醫師對治療維克多他媽媽的症狀有很高的熱誠,而維克多好像也漸漸對這位醫生產生好感;而這位美女就像天使一般,使他的生活好像開始產生正面的改變。而受維克多所託,佩姬從維克多母親的日記中揭開了他的身世之謎-原來他身上流著耶穌的血。儘管一開始他覺得太扯,但漸漸地,這神聖的血統使維克多也開始相信他能改變自己,開始試著面對並撫平性成癮的傷痛源頭。直到有一天,維克多的母親難得清醒認出自己的兒子,並親口告訴維克多他真正的身世之後;他才知道,原來他開始相信、依靠的真相,竟又是另一則謊言。最後維克多到底應該怎麼面對自己的真面目?這要就靠觀眾自己在影片中尋找答案了。



《窒息遊戲》是改編自《鬥陣俱樂部》(Fight Club)原著作者恰克帕拉尼克所寫的同名小說,而其故事也有著一貫的帕拉尼克風格──兩篇故事裡,觀眾都是透過主人翁的旁白來認識他跟他內心的想法,它們也都有出乎觀眾意料、急轉直下的情節。除此之外,即使這兩部小說是透過不同導演搬上銀幕,他們的將原著敘事視覺化的手法也是有雷同之處。雖然不似《鬥》片之中那樣頻繁的使用,但主角維克多在《窒息遊戲》中也打破了觀眾和演員間的第四道牆:就在維克多第一次出現在歷史園區的場景,他正對著鏡頭告訴觀眾他的身分的時候。而在電影前半段中,鏡頭也不是扮演透明的客觀敘事者,而是隨著維克多主觀的旁白,有意識地控制螢幕上人物的動與靜,或切換現實與維克多腦中畫面,向觀眾展現這個嗜性成癮男人的內心世界和他混亂的性生活。介紹完主角,從維克多遇到佩姬後開始,雖然畫面但是還是會在現實和維克多的童年記憶中切換,但鏡頭的運動就變成較傳統的敘事方式。使用如此的掌鏡方式雖然成功的為影片塑造明快的節奏,與鮮明的角色性格,但不太具有新意的手法。



所以讓我們把焦點從畫面轉到故事。《窒息遊戲》的故事其實可以視為一則諷刺美國過度浪漫、神話化社會理想的寓言,透過主角維克多(Victor,「勝利」)、他的性成癮、跟他的工作(扮演「殖民時期的美國支柱」)三者的並置,帕拉尼克諷刺了美國普羅大眾所信仰的美好形象,指出虛偽的社會道德與價值觀之下隱藏的強烈原始欲望。此外,在佩姬身為醫生-社會理性思維的代表人物(這身分到最後有出人意料的發展),與維克多-這個非理性陣營的代表的相處過程中;我們可以透過佩姬看見理性勢力為了做某個不合常理的行為(跟病人家屬做愛)時,她客觀、理性、並冠冕堂皇地將之合理化(實驗原料採樣)的窘境。除此之外,透過佩姬告訴維克多的身世神話對維克多生活造成的影響,可看到社會是讓人向上的力量源頭,其實是一個被捏造出來、並強加在人們身上的美好神話。但是當佩姬的謊言被揭穿,如同這個社會編織出來的幻影破滅;還有在療養院病人的瘋言瘋語被警察當真、維克多發現他媽媽以前教它的代號原來是真的,因而謊言與真實間的界線因此變得模糊時,人們應該在這團混沌中何去何從?透過這故事,它似乎在告訴觀眾:我們最需要的是行動的勇氣,為我們認為想做、該做的事情行動;至於道德這些外在塑造的束縛與準則,就留給其他人去評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