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艱難的人類質地:《倒帶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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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1-08

驚悚片般令人哀傷。



2092年,男子是世界中僅存「未經改造」的人類。超過百歲的他,在醫生的引導下,開始回憶過往人生。原文片名,取自男主角的名字「諾柏帝」(Nobody):什麼人都不是的「無名小卒」,其實指的也是芸芸眾生。



現年55歲的比利時導演賈克范多梅爾(Jaco Van Dormael), 以《托托小英雄》揚名國際。等待多年,才有這第三部作品。片頭始於中年男子的旁白,解說一個關於行為學習的鴿子實驗。隨著「夢醒」,他以老邁之身出場。劇情自此不斷穿梭、混雜在9歲、15歲和中年的各段生活。情感和關係不斷逼入絕境,卻彷彿一切都仍可反轉,都有不同可能。



此片一出,讓那些中文片名叫「OO人生」的電影,都相形失色。角色的細膩情感、生活的繁複細節,走的是與《全面啟動》截然不同的路數。



男主角(Jared Leto飾)的旁白,頻頻他的「男孩時期」呼應對話。每每「說」到動人處,我就想到另外三部佳片。一是同為多線敘事,呈現人世遭遇的《靈魂的重量》,以及同以成長和家庭變貌為主題的《冰風暴》。選擇的兩難情境,令少年無措、自責而茫然,則像是《贖罪》裡的女子白昂妮。淹沒在懊悔與遺憾之際,一秒猶如永恆。



也的確,水與火的強烈意象,充滿片中。水池與火焰,在男子的現實和想像中,象徵渴望改變的絕決意志,也反映了一去不返的失落。(像是《隔離島》的警官,在房內緊擁妻子,卻只能望之燒毀成灰,女兒淹死湖中)



對我來說,本片的層次極為豐饒,喚醒了太多可供解讀的梗。譬如片中除了運用影像,也透過「文字」和「聲音」傳遞訊息:手寫的信件和遺書、打字機、錄下故事的老式錄音機,以及老歌的運用。跨越不同媒介的傳播方式,不禁使我有種「正在欣賞改編電影」的錯覺。(一如《贖罪》、《冰風暴》,甚至《隔離島》)



回到本片真正的主人翁:九歲的Nobody。



面臨父母的情變,火車起行,男孩追逐,直逼奇士勞斯基《機遇之歌》。然而最終,影片表現出來,也是韻味最深長的,不是「選擇」,而是「承擔」。一種更艱難的人類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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