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毛哲學:《低俗喜劇》
監製是什麼?是偉大的幕後功臣?是值得尊崇的重要推手?錯!《低俗喜劇》告訴你,監製,是一撮陰毛。是緩衝投資者與製作者雙方的中間人,讓雙方能夠更滑順的工作。陰毛雖小,但不可或缺。
最下流、最骯髒,不只可能讓你不悅、不爽,甚至可能讓你不舉。集黃腔之大成、腥羶於一身的《低俗喜劇》,比限制級還沒有極限,直接挑戰「家長指責」等級。香港導演彭浩翔在《志明與春嬌》(2010)、《春嬌與志明》(2012)兩部清新愛情作品後,推出三級片風格的《低俗喜劇》,令人驚艷。
既然開門見山的聲稱低俗,《低俗喜劇》也就徹頭徹尾實踐低俗精神。從三級片監製杜惠章(杜文澤飾)在大學講堂分享監製血淚史開始,一連串脫序的回憶也就此展開。西裝筆挺的杜惠章端坐在講台上,望著依序入席的聽眾,也將正在戲院裡準備看電影的觀眾拉進他的生活裡,使觀眾能夠全心投入電影,彷彿在見證好友的奇遇,聆聽他的辛酸。人模人樣的杜惠章一開口就將監製比喻成一撮陰毛,讓對監製充滿幻想與抱負的聽講者與正在看電影的觀眾,準備接受光鮮亮麗的監製假面下,殘酷、血淋淋的事實。《低俗喜劇》透過杜惠章這位當了多年監製卻仍默默無名,生活各方面都拮据緊繃的監製,道出電影工業中的殘忍面。在華麗的光影與絢爛的明星光輝背後,永遠都有一個如同陰毛一般不起眼卻忍辱負重的監製,在支撐著美麗的表象。
比陰毛還刺激的用語比比皆是,《低俗喜劇》中港式粗語、性玩笑密度極高。來自廣西的黑社會老大暴龍哥(鄭中基飾)又將下流等級推上另一高峰,讓杜惠章不惜「下海」人獸交,只為籌得拍片資金。表現監製在金主面前鞠躬哈腰的過程雖然沒有極限的誇張,但本質上卻是寫實的。告訴觀眾們,一部好電影的完成,可能真的有如此不堪入目的前言。
除了口頭上的低俗之外為一大爆點之外,劇中影射的各種三級片「名作」與電影界現象,更是讓人驚訝。《葡萄成熟時》暗指同樣今年發行的三級片《蜜桃成熟時33D》。甚至直接採用轟動一時的《3D肉蒲團之極樂寶鑑》男主角,透過患上人體爆炸恐懼症的葉山豪,諷刺該片最令人失望的「色情不足、血腥有餘」的部分。最重要的當然是向邵氏經典三級片《官人我要》致敬,請出當年叱吒風雲的一代豔星邵音音本尊,重拍《官人我又要》。《低俗喜劇》大膽,火力全開的作風,讓不怕重鹹的觀眾大呼過癮。
特別的是,在看似瘋癲的故事下,卻包藏著再現實不過的真實人生。新人陪睡奢求一舉成名的演出機會、無所不在的置入性行銷、媒體的操控,種種電影界的潛規則,其實是比三級片更無法登大雅之堂的事實,這回全部都在一個低俗的故事之中一併搬演。若以在大學演說的時間為現在,《低俗喜劇》中時空交錯敘事,以回憶加強真實感,用杜惠章的正面迎擊加強說服力。以「親身經歷」揭發一切的杜惠章,在片中往往直視鏡頭,正面對準觀眾,將原本置身事外,坐在戲院的旁觀者們,一同拉入這低俗的社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