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給我們勇氣—《我們一定贏》(We Shall Overco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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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8-03

回想自己的求學生涯,總有幾幕不堪的回憶,尤其是來自於老師的,無論是肢體的,或者言語的暴力。一日與朋友聊起,才發現大家都有著不同程度的,受到老師壓抑的過往。這些陰影都帶領我們成為不同的人。多年之後回想起來,恍然不覺得被傷害的,是幸運的人,他們安然地度過了後來的歲月,一旦提起這些往事,才笑著原諒;但仍舊有一些人,將小時的傷痕在心裡埋藏著,記憶著。



導演尼爾斯亞頓歐普勒夫(Niels Arden Oplev)便是帶著這樣的傷痕長大的,他將八歲時自己的親身經歷,拍成電影《我們一定贏》(We Shall Overcome),讓觀眾跟著小男主角范利茲,一同回想自己的童年,一同尋找勇氣。



范利茲是個小學生,一次在同學的惡作劇中被陷害,遭到以「鐵的紀律」管理學生的校長用暴力撕裂了耳朵。電影毫不隱瞞,赤裸裸地呈現這些暴力帶來的鮮血以及眼淚,在觀眾不捨的驚呼之下,關於體罰的反省,沈沈地在大家心中搥擊著。但我們究竟教導了孩子什麼?為了便於管教,令他們要合群有秩序,甚至不惜壓抑個人的獨特性,那又如何令他們在長大成人後,立即變成一個充滿創意,有獨立思考能力的人?我們所能給予孩子的,究竟是什麼樣的未來?



羅賓威廉斯(Robin Williams)在電影《春風化雨》(Dead Poets Society)中,飾演一位叛逆而不遵守校規的老師基頓,他帶給了學生對文學的感觸,以及對美的領悟。然而在《我們一定贏》中,也有一位這樣的叛逆老師弗萊迪。在各種爭取權利的抗爭運動正風起雲湧的世代,弗萊迪老師蓄著長髮,聽披頭四,信仰切.格瓦拉,甚至改了能夠展現自己意念的名字,儼然是名嬉皮的模樣,在嚴肅的學校體制下,盡他所能地「叛逆」,給予學生開放的觀念。



克拉倫斯.梅傑(Clarence Major)在《從朱巴舞到搖擺樂:非洲美國俚語字典》中追溯了「嬉皮」的語源。從語言發展上看來,他認為嬉皮源自於塞內加爾的烏洛夫(Wolof)語,類似hepi,意同於「看」,或者hipi,「張開眼睛」的意思。到了十八世紀初,在美國開始有了「嬉皮」的說法。因此,這辭彙被來自西非塞內加爾與岡比亞海岸的奴隸改進,更帶有接近於「啟蒙」的意味。



弗萊迪老師的出現,電視媒體的傳播,都在小小范利茲的心裡留下了極大的影響,他反覆聽著黑人民權運動精神領袖馬丁路德金恩博士(Martin Luther King, Jr.)的演講,「I have a dream」,心中的盼望漸漸成形:他想要一個自由而免於恐懼的時代。然而弗萊迪老師的形象,讓人不禁以為他會是另一位的基頓老師,將帶著范立茲直起反抗,並給崇尚體罰的學校一個新的未來。《春風化雨》的最後一幕,是所有學生站在教室的屋脊上,對基頓老師發出:「Oh!Captain!My Captain!」的崇敬,讓老師帶著學生的感激離開了學校,可弗萊迪老師卻因著三個月試用期未到,而陷入了掙扎。



於是范立茲明白,反抗不能指望別人,還是得要靠自己來。



然而,小小的范立茲,如何堅持自己的信念,與龐大的學校體制及成人社會對立?隨著他的反抗,遭到越來越大的傷害,令人含著眼淚,直想要為他呼救,或者請求他停止反抗,讓自己免於傷害。但最後才發現,范立茲告訴了我們勇氣的重要。而我們的勇氣遠不如他。



我們都被教導要樂觀,要戰勝一切,要正面迎向困難,然而卻沒有人告訴我們,要如何獲得足夠的勇氣,要如何相信自己。堅持正義的范立茲,勇於認錯的弗萊迪老師,甚至坦然面對自己的父親,他們都用了自己的方式,告訴我們,「我們一定贏」。電影中最震撼人心的一幕,便是學生合唱這首歌的時刻。在充滿力量,決定相信未來的歌聲中,令人也覺得,只要心中有永不匱乏的勇氣,面對生命,沒有什麼達不到,沒有什麼難得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