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不再是自己：《心靈偵探社》

《心靈偵探社》（I Heart Huckabees）是《派特的幸福劇本》的導演大衛歐羅素的作品，故事從主角亞伯特連續三次遇見同一個非洲黑人開始，他決定到存在偵探社請伯納德與薇薇安展開調查，卻發現他工作上的死對頭布萊德也有問題要找偵探們幫忙，再加上反對使用石油的湯米和擔任購物中心代言人的唐恩，以及和存在偵探社持相反意見的凱特琳，當所有的角色都攪和在一塊，宛如蒙太奇般跳接拼裝成一整幅色彩各異的斑斕拼圖。

 

 

當亞伯特到存在偵探社去尋求幫助時，薇薇安一開始想打發他走，跟他說有很多人都無法接受事實的真相，活在表象的世界裡也沒什麼不好的，不要為自己找麻煩。在對話中，薇薇安跟亞伯特說「Let sleeping dogs lie.」。這句話從字面上的意思來看，就是如果狗兒躺在那睡覺，最好少去惹牠們，否則被咬的只會是自己，引申為「不要自找麻煩」的意思。然而，亞伯特心意堅決，回答薇薇安「Don’t give me the brush off.」brush off除了可以用來表達刷掉某個東西，也意指「置之不理」或者「碰釘子」，代表較為委婉的拒絕之意。

 

看到亞伯特堅定的態度，存在偵探社也只好接下他的委託。某天，薇薇安到亞伯特工作的地方去調查，當她在走廊上竊聽的時候，意外地被某個助理小姐發現，便向她詢問來意。薇薇安說她是來和亞伯特的同事布萊德開會的，於是助理小姐便帶她去找布萊德。一路上，助理小姐要薇薇安趕快跟上，便跟她說「Let’s pick it up. Heel to toe.」pick it up除了有「撿起來」的意思，在這則代表「快跟上」，而heel to toe則意指人們在競走時的走路方式，自然也是加快腳步的意思。

 

 

 

亞伯特知道薇薇安跑到他工作的地方調查之後，不禁氣得對他們大呼小叫，因為他們先前已經說好不能干涉亞伯特的工作。伯納德安慰亞伯特，要他躺回黑色的袋子裡，繼續探究自己的內心。亞伯特一聽，又是接二連三地抱怨，伯納德回答他「I’m in your corner.」這句話的典故來自拳擊賽，那些和拳擊手們待在同個角落的人，當然是他的教練、助手和支持者們，所以這句話也代表「我站在你這邊」的意思。

 

對於習慣好萊塢電影的觀眾來說，本片顯然是一個不易吞嚥的故事。亞伯特總愛在開會時透過朗讀自己的詩句來表達意見，即便被眾人噓下台也依然故我。帥氣的布萊德則用不羈的輕狂，來隱藏自己內心的脆弱。故事將屆尾聲之際，兩人在電梯裡為了爭奪一張布萊德大哭的照片，扭打成一團。亞伯特突然發現，原來自己和布萊德這個死對頭，在本質上都是一樣的。究竟照片裡痛哭失聲的是亞伯特還是布萊德，連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存在偵探社的伯納德和薇薇安有套毛毯理論，他們認為世界萬物都像是毛毯的一部分，彼此不同卻又緊密相連。至於偵探社的競爭者凱特琳，則認為世界萬物都是斷裂分離的，彼此之間毫無聯繫。整個故事中充滿上述的兩極擺盪，例如原本是模特兒的唐恩，在接受存在偵探社的協助之後，卻打扮地跟阿米希人（Amish）一樣。或許我們都和故事中的角色一樣，曾經迷惑哪一個面向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我。如同布萊德在片尾不斷重複的心聲，「How am I not myself?」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都不再是自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