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慾望城市碰上犀利人妻：《女人至上》

四個上流社會的都會女性彼此依靠、支持，經過人生中的風風雨雨。男人可以來來去去、工作可以擺在一旁，但姐妹情誼卻比鑽石更加永恆久遠。這劇情聽來是否耳熟？美國最受歡迎影集《慾望城市》（Sex and the City）成功創造了一個女性故事的黃金敘事架構，引發模仿熱潮。曾製作經典情境喜劇《風雲女郎》 （Murphy Brown）的 Diane English在2008年推出自編自導的喜劇作品《女人至上》（The Women），似乎就帶有那麼一些慾望城市的影子。

 

 

 

主角瑪莉（梅格萊恩飾）留著一頭凱莉的招牌大捲髮，為了愛情而迷失方向。她的超級好友希薇（安娜特班寧飾）是個不婚的事業女強人，與莎曼珊的強悍形象不謀而合。此外，片中還有如夏綠蒂般保守、甜美，一心想求子的伊蒂（戴博拉梅西飾）。而同志作家艾莉絲（潔達蘋姬飾）則是巧合地與《慾》中飾演米蘭達的辛西雅．尼克森的同志身分呼應。除了與《慾望城市》有高度相似處之外，這部電影還有另一個特色，就是片中所有的男性角色從未出現在鏡頭中，形成了一個全女性的視框畫面。因此，雖然電影並未呈現激進女性主義的敘事情節，但在畫面處理上，可算是大膽創新了。也難怪片商會將之喻為：「好萊塢唯一歧視男性的電影」。

 

電影一開始就以女人八卦的刻板印象鋪陳出主角瑪莉的老公史蒂芬背著她勾搭上了在知名貴婦百貨薩克斯（原名Saks Fifth Avenue）工作的櫃姐。身為瑪莉姐妹淘的希薇無意間在美甲師的小道消息中聽到了史蒂芬外遇的事，焦急煩惱的她猶豫著該不該告訴瑪莉這件噩耗，因此只好先跟好友伊蒂商討一番。直來直往、傻大姐形象的伊蒂一直不願接收希薇將告訴她的秘密八卦，但最終還是忍不住詢問了。就在希薇要吐出祕密的當下，她問伊蒂：「This is in the vault. Right?」，而伊蒂回答：「Vault.」。這個用法在之後她們將秘密告訴艾莉絲時會再度出現。「Vault」原指的是地下儲藏室、地窖或金庫等保管貴重物品的地方，而在一般生活用語中，「vault」便被引申為存放祕密的儲藏地。因此，當有人說：「I'll tell you the secret, but you've got to put it in the vault.」，就代表對方必須保證絕對不會洩露這個秘密。而當伊蒂回應：「Vault.」，就表示她同意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

 

 

 

希薇告訴伊蒂，史蒂芬的外遇對象是一個香水專櫃的小姐，伊蒂驚訝的說：「The spritzer girl?」。「spritzer」一般指的是加有蘇打水的酒類飲品。這個單字是由德文衍生而來，原意有濺、灑（splash）的意思。因此，在香水專櫃工作的小姐，因為噴灑香水的動作，而被俗稱為「spritzer girl」。分享震驚祕密的希薇和伊蒂，同樣不知所措、同樣不知道該不該告訴瑪莉實情，只好先使出拖延戰術。同時一邊咒罵那個破壞家庭的小三狐狸精。希薇妙語如珠的把香奈兒的經典香水「Chanel No.5」用來反諷小三，說她賣的是「Chanel No. Shit」，堪稱一絕。

 

雖然潛伏在美好婚姻生活下的感情危機尚未在眼前爆發，瑪莉卻已經先在事業上觸了礁。在父親旗下服裝設計公司工作的瑪莉，多年來一直期盼父親能將事業傳承給她，讓她盡情發揮長才，但她卻萬萬想不到，父親竟會不顧情面的狠狠開除了她。當希薇在電話中興奮的問她當上老闆的滋味如何，她只能不滿又委屈的道出被爸爸炒魷魚的理由：「He said I was spreading myself too thin and that it showed in my work.」。「Spread oneself thin」指的是一個人試圖同時做太多工作，有點分身乏術的狀況。瑪莉接著說為何她達不到她父親的期望，是因為她不想老設計一些給做過屁股整形過的女性穿的服裝。

 

 

 

對女性的審美標準在這部電影中也是不斷被探討的議題。瑪莉的13歲女兒總是嫌自己不夠瘦、不像雜誌上的美麗模特兒般纖細；瑪莉60歲的媽媽因為不希望自己有老態，因此忍痛進行拉皮手術；艾莉絲的模特兒女友為了維持身材，無法正常進食，因而脾氣火爆難以控制；而希薇則是不斷說服雜誌公司的上司減少雜誌中年輕、苗條、火辣的模特兒或明星照片，多增加一些有能力、聰明、智慧的女性榜樣。電影如實刻劃出女人與美貌之間，存在著永無止盡的對抗與妥協。

 

此外，女人要面對的不只是外表的問題。在第三段對話中，希薇一針見血的指出女人的個人成就與感情生活間相互牴觸的狀況。瑪莉認為希薇根本就不想找個男人共度一生，因為沒有人達得到她的標準。希薇卻說她曾經想過要定下來，但最終她的事業野心還是把對方嚇跑了。言下之意，有事業野心的男人是被讚賞的，但女強人最終卻是被感情市場所淘汰的。希薇認為，男人沒辦法與太成功的女性共處，因此很多女人為了感情而選擇拋下可能擁有的成就。就像瑪莉，希薇認為她能夠成為像唐娜．凱倫（Donna Karan，美國設計師，擁有Donna Karan New York和DKNY等設計品牌）般知名的時尚設計師，但她卻「put on the brakes」，踩了煞車、停擺她的事業，因為她不想蓋過老公的光芒。這裡對白用了「eclipse someone」，而eclipse作為動詞有遮蔽、蝕等意思，如：「The moon eclipses the sun.」。同時，也有使某人黯然失色的意思，用法與「outshine someone」雷同。希薇指責瑪莉選擇成為史蒂芬背後的女人，而非為自己闖出一番事業。如此棘手的狀況，是女人曲折的生命道路上所共同面對的障礙。

 

 

究竟該不該為愛情和家庭而犧牲事業？這樣二選一的難題，該如何收場？《女人至上》或許沒有提供正解，但電影不斷地傳達女人要愛自己、忠於自我的觀念。只要是自己下的決定，就是屬於自己的選擇。女人的堅強韌性、脆弱感性、複雜與美好，貫穿整部電影的敘事與畫面。強調儘管人生的路上風雨不斷、崎嶇難行，女人當自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