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場小蝦米的怨念：《老闆不是人》

Kurt Buckman: Technically, I think it's immoral not to kill him.


（寇特：我認為，不殺老闆才是不道德的。）

Left to Right: Nick, Dale, Kurt

近來景氣衰退，許久不見的無薪假或優退的新聞再度躍上檯面，加上年關將至，許多小上班族此刻心裡也許開始總結對老闆的怨念，盤算著拿了年終之後要怎麼跳槽。本週的電影英文要為大家介紹《老闆不是人》（Horrible Bosses），希望藉由無厘頭的喜劇片來幫大家沖淡一些職場上積怨滿腹的無奈鳥氣。

《老闆不是人》的主角是三位小職員，他們分別在職場中被老闆以不同方式「霸凌」。這三位職場難友在酒吧齊聚一堂，大吐苦水後心生離職的念頭，但在此時卻遇見昔日自耶魯畢業的傑出好友，本在雷曼兄弟上班月擁高薪，因公司破產倒閉，淪落在酒吧替男性性服務以維持生計。好友的悲慘遭遇警惕三人穩定薪水的重要，既然無法離開老闆，那……不如做功德把老闆殺了吧！這個原來只是玩笑話的念頭隨著老闆們日漸跋扈，衍生成一場想幹得轟轟烈烈，卻荒腔走板的鬧劇。

老闆們有多過份，先看看尼克的處境。尼克的老闆總是有意無意的暗示尼克即將擁有升遷機會，藉機找尼克麻煩。在中國古時，詩人陶淵明曾為了保持清白風骨，不願為五斗米折腰；在美國20世紀初，尼克的祖母為尋得美國夢（The American Dream）而移民美國，她認真工作，不願意忍受別人帶來的麻煩事，去世時，身產才從20美元漲到2000美元。但在21世紀，美國夢已不復存在，為了在職場中尋求升遷，不得不放低身段，隱忍亂七八糟的鳥事，這點尼克十分清楚。尼克在電影開頭即把這套“take shit”哲學介紹給觀眾，告訴大家吃虧就是佔便宜，即便吃悶虧跟吃屎一樣令人嫌惡，為了長遠的目標，再多的屎也得吃，這才是熬出頭的重要關鍵。無奈，最後老闆卻自己獨佔空缺職位，還將兩間辦公室打成專屬豪華辦公廳，雖自願打折新領薪水，照樣兩份薪水爽爽拿。

寇特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裡。他原本是化學公司老闆十分讚賞的明星職員，曾私下應允將讓他接手經營化學公司。某日老闆意外猝死，公司被小開巴比接管，成天思考該怎樣如何從公司楷油，將企業道德和環保觀念甩在一旁，對寇特惡言相向，還威脅他去開除公司中肥胖或殘障的同事。巴比接手的第一日，他突然對寇特說：“Gotta trim some of the fat around here.” 直接翻譯是：「我得去除（trim）一些油脂／胖子（fat）。」寇特聽了十分疑惑，可能他當下以有關料理的直譯意思去理解，因此無法了解巴比這句突然冒出的含義；也或許是因他聽出言下之意的嚴重歧視而感到極度不可思議，因此想向巴比確認一下用意。在巴比如此充滿歧視的威脅之下，寇特只好不甘不願的向某位身殘的同事傳達被裁員的噩耗，而巴比卻誣賴這是寇特的主意，導致寇特在辦公室的名聲降到谷底。

至於戴爾的處境也許是全劇最讓觀眾莞爾的部分。戴爾是美女牙醫的助理，成天被女老闆性騷擾，在戴爾與女友訂婚後，性騷擾即將「升等」成為強暴。老闆終日的毛手毛腳，加上停不住的下流淫語讓戴爾不堪其擾。戴爾的老闆由性感的珍妮佛安妮絲頓主演，相信大部分看本片的男性觀眾對於戴爾的「苦處」不但不同情，反而可能深感「忌妒」，畢竟有阿珍等級的美女願意投懷送抱實在難得。

就在觀眾以為這三位職場苦主的處境淒慘無比，編劇又帶進了一位從頭到尾都未曾露面的有趣角色。寇特的車具備真人導航系統，只要啟動，就有真人從遠端替車主服務。從濃濃的口音中，觀眾不難聽出寇特的導航員是印度裔，但是卻擁有很美式的英文名字Gregory。在一次好奇的詢問中，導航員無奈的承認這名字其實是公司指派給他的，因為大部分的美國人無法正確念出、也記不得真正的印度名Atmanand。還記得一開始尼克的take shit哲學嗎？為了生存，Atmanand改變了自己的名字，想必也是信奉take shit哲學的教徒之一。好笑的是，同為職場苦主的寇特試著念Atmanand以表示尊敬，卻怎樣也無法正確發音，最後也只好放棄改回稱呼Gregory。

就在這麼一連串荒腔走板的暗殺行動中，編劇和導演一同步步揭發職場中的心酸與無奈。大欺小在職場中是不爭的事實，為了「五斗米」，眾職員不得不向老闆鞠躬哈腰，只乞求升遷的那天趕快到來已脫離苦海。此外，在巧妙的編劇下，這層層欺壓的情況並不因個人感同身受的處境而改變。尼克、寇特與戴爾皆為美國白人中產階級，即使受到雇主欺壓，他們的社會地位然凌越在眾人之上，但當他們面對印度裔的Atmanand，為了自身的方便，也不得不化身社會上層階級的一員，用指派的英文名稱他。而片尾的轉折，竟讓遠端的／存在感低的／勞工階級的／印度裔的Atmanand成為拯救眾人的英雄，可謂小兵立大功也。此外，本片飾演職場苦主的三位演員都是在影壇不知名的電視劇演員，而他們的惡老闆卻皆為得獎無數的知名的電影明星，也富含階層之義。

雖然小蝦米不一定必勝大鯨魚，但為了紓解上班族的怨氣，電影的結尾仍許觀眾一個happy ending，至於暗殺老闆的事嘛……還是在電影中過個乾癮就好了。

劇照截取自【開眼電影】http://www.atmovies.com.tw/movie/film_fhen11499658_now.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