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小屋》 Christmas Cott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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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3-04

曾經紅極一時的畫家葛倫而今已屆風燭殘年。事實上,若非痛失伴侶,他也不會提早結束畫家生涯,任人生停擺在腦中一幅畫不出來的作品。老畫家和初出茅廬的藝術家湯姆是鄰居,從孩提時代便看著湯姆長成今天的青年。時值1977年,湯姆在外地學習藝術,聖誕節前夕和弟弟派特一起回到加州的老家和母親團聚,家鄉看起來數十年如一日。但回到家不久,兩兄弟漸漸發現表面平靜的母親,其實已經面臨破產,即將失去住了一輩子的老房子。於是,他們於是各自想辦法打工賺錢,湯姆想到為小鎮畫一幅街景作為聖誕節的紀念,他要把熟識許久的老鄰居們都畫進去。與此同時,也有一些人正努力想為這個小鎮打響知名度。幾經波折後,聖誕節終於來到,這一年,全鎮左鄰右舍緊緊相繫,鄰居們開始互相幫助、分崩離析的家庭成員互相諒解──大家領悟到彼此關懷所感受到的溫暖就是最棒的佳節禮物。…



「藝術家不代表藝術,藝術是人生;人生、美女、愛情!感情,藝術該帶來澎湃洶湧的感情。」(Art isn’t about the artist, it’s about life; life, beauty, love, emotion. Art should bring you the emotion that topples tyranny.)老人喊出這段話的時候,彷彿用盡了身上最後一絲力氣,他亟欲向湯姆闡明自己對藝術的信仰。湯姆之所以走上畫家之路,也是因為老人的熏陶。影片開頭不久,湯姆的獨白就道:「葛倫教我當藝術家意味著什麼。」(All through high school, Glen taught me what it means to be an artist.)字幕翻譯經常取決於譯者的選擇;而不同的選擇往往產生不同的感覺,再細想會發現,湯姆這句獨白並不如生活用語一般隨性,卻符合電影塑造的文藝氛圍,這種傳記性質的溫馨小品很適合文謅謅的語句。不過,不妨也試試看字幕翻譯的另一種境界:簡短扼要。同一句話如果為求切合口語;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提供觀眾完整的文意,也可以翻做「葛倫教我身為藝術家的意義。」



一天早晨,湯姆正動筆畫著鎮上的耶誕街景。有個女孩子悄悄出現,來欣賞他作畫。他們對談了一會,原來「娜娜是我的初戀情人,我快一年沒見到她了。我的心跳的好怪。」(Annette was my first love. I hadn’t seen her for almost a year. Funny how my heart jumped.)顯然湯姆和舊愛久別重逢,內心仍會為之悸動。不過最後一句:「我的心跳的好怪」讀起來倒真是怪怪的;因為這樣的翻法並不符合口語化的原則。湯姆的最後一句話是表達他心中微妙的感觸:何以分手許久之後再見面,仍會為了這個女孩子而心動?令湯姆感到奇怪的不是他自己的心跳,而是心跳的原因。因此這句話可以考慮這麼翻:「真不明白為何我的心裡還會小鹿亂撞。」



湯姆和派特的母親瑪莉安為了鎮上的聖誕話劇想請前夫比爾幫忙。瑪麗安試著維持鎮定,掩藏心中的負面情緒,她來到酒吧和比爾見面第一句話就問:「還在殺時間啊?」比爾則回應:「沒有人能殺掉時間,但你可以把握時間。」瑪莉安答到:「你一百年前就說過了。」這下子比爾也不得不同意道:「感覺像是有一百年了。是啊,橋下有好多水;橋下的河流。」這次換瑪莉安糾正他:「是海洋。」這段對話充滿隱喻。「橋下的河流」是英文的常用比喻,河水比喻的是時間與人事,意思近似於滄海桑田。不過若像原譯這樣直翻,很難確定台灣的觀眾能夠馬上理解這個暗喻,因此不妨找中文裡類似的成語來翻譯這段對話,將比爾的話改為「 時光像河水一去不復返。」(A lot of water under the bridge. Rivers under the bridge.)而瑪莉安所指的是河流還不足以形容他們之間所有的是是非非,她簡單扼要的一句“Ocean.”也可以考慮轉換為「應該是滄海桑田吧。」



這部耶誕電影主題為愛。最後當瑪莉安放下對自尊的執著,接受全村鄰居的幫助時,她的感動無以言喻。看著大家在她的小屋裡外忙著整修,瑪莉安對著身邊的湯姆說“I never knew.”湯姆則回答“Knew what? That you matter to everyone? Well, you do.”「知道什麼?你對大家很重要?你知道的。」湯姆最後一句話的譯文傳達出母親本來就知道她對大家很重要的訊息,然而原譯文冒著誤導觀眾的風險,因為他實際上的意思是「你現在知道了。」這意味著即使瑪莉安以前不知道,現在事實擺在眼前:顯然鄰居們都很在乎她、也願意對她伸出援手。因此這句話可以作這樣的修改:瑪莉安說「我從來都不知道。」而湯姆答道「不知道大家很在乎你?那你現在知道啦。」



「 聖誕小屋 」是很標準的佳節電影,很適於闔家觀賞。它講述美國一個知名藝術家──「光的畫家」湯瑪斯的青年時期,觀眾看到了老藝術家葛倫對他的藝術啓蒙以及藝術觀點起了如何巨大的影響,更重要的是,他教會了湯瑪斯熱愛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