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西的世界》The Lovely Bon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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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3-04

不論從“The Lovely Bones”或《蘇西的世界》都看不出這部電影其實是關於一個被謀殺的少女。14歲的蘇西和父母及弟妹住在賓州郊區,她的個性開朗,喜歡拿著相機到處拍照,卻絲毫沒有注意到,這樣無憂無慮的生活即將毀在鄰居的手中。慘遭謀殺之後,蘇西的靈魂徘徊於人間和天堂之間,她看著父母從焦急地尋找女兒到傷心欲絕接受她的死訊。



蘇西和她的家人各自在兩個世界中對抗失去親人的痛苦以及對兇手的怨恨,而最後他們都瞭解儘管深愛彼此,還是該放下心中的不捨。電影接近尾聲時,蘇西、她的家人以及與她無緣的愛慕者都逐漸釋懷,各自和身旁的親人、朋友產生更緊密的感情。就像雨過天青的土地上又萌發了愛苗,她欣慰地看著這些改變“These are the lovely bones that had grown around my absence.”(刻骨的愛在我離去後悄悄成長。)蘇西的死彷彿一把鐵鎚,敲碎了至親朋友的生活,卻讓他們學會釋懷讓、重新振作,並重新牽起彼此的手。這次,愛像傷後新生的骨骼一般,將他們緊緊相連。事實上,這裡若直接把「骨頭」翻出來,也許觀眾無法立刻進入狀況,畢竟這個比喻並不常見。本片的翻譯用「刻骨的愛」巧妙地用到「骨」又兼顧了電影所強調的那份愛的深度。



不同於原片名引用結論,中文片名的翻譯是採用故事的主要背景──蘇西的世界。蘇西原本的世界無憂無慮卻非常短暫,剛過世時,她很高興地發現自己並沒有完全失去和人世間的連結“I wasn’t lost, or frozen or gone. I was alive. I was alive in my own perfect world.”(我沒有消失、被封印或離去。我依然活著,我活在自己的完美世界裡。)而這個新世界裡,一切看來都這麼完美:她不但可以看見活著的家人及朋友,還能盡情奔跑、玩耍,甚至成為一個亮麗的明星。儘管沈痛和悔恨的考驗即將接踵而至,這個橋段裡,蘇西仍享受著短暫的狂喜。這兩種方式,在片名的決定而言,都不算罕見,也同時因為片名沒有透露太多劇情,電影看起來也才會興味無窮。



當蘇西的靈魂還在流浪時,她遇到一個自稱荷莉的少女,她陪著蘇西一起等待上天堂的時刻。蘇西看到她死後,家人有多麼痛苦,而自己除了承受相同的悲傷以外,還因受到兇手誘騙而惹來殺身之禍感到懊悔不已。即使成為了亡魂,蘇西的情緒似乎仍和父親有所連結,當她的父親滿腔憤怒,企圖手刃兇手的同時,蘇西的怒火也終於爆發了,她尖叫著「都怪我笨!」眼看著這對父女的情緒互相牽絆著,就要失控了,荷莉也緊張地大叫“You don’t control this, Susie.”她希望蘇西能明白,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不論是上當、被謀殺都不是她能夠控制的事情。但這句話卻被翻成「上天堂與否不是由你決定。」在觀眾看來,似乎有些跳脫當時的橋段了。蘇西正因懊悔而情緒失控,荷莉則希望能及時提醒她:命運使然,並非個人能掌握的。因此,考慮前後文就能判斷,她的這句話應該是在說「這不是你能掌握的。」



「因為愛,所以必須放手」是本片的核心價值之一。蘇西的亡魂和家人、朋友在天人永隔之後,需要學習的就是對彼此釋懷,因為唯有如此,他們才能各自繼續自己的旅途,不論是繼續過生活或者上天堂。每個人療傷的方式不同:蘇西的母親選擇離開充滿天倫回憶的家,出外旅行。而在蘇西生前,和她互有好感的男孩──雷,也遇到另一位情投意合的對象,漸漸走出了悲傷的情緒。這一切,蘇西都看在眼裡,她知道“Sometimes Ray would think of me. But he began to wonder maybe it was time to put that memory away. Maybe it was time to let me go.”「 雷有時候會想起我。但他開始覺得是該放下這段回憶的時候了,也該是放下我的時候了。」



當然化解情感的牽絆,需要雙方都能放下緊握的手。怒火中燒的蘇西冥冥中影響了父親,讓他懷著滿腔憤怒,提著球棒追到玉米田中,企圖動用私刑制裁兇手。沒想到最後不但跟丟了,還反被人誤認為變態狂痛打一頓而住進醫院。看著傷痕累累的父親躺在病床上,蘇西終於明白:她也該鬆手了。“I was his daughter, and he was my father. And he had loved me as much as he could. I had to let him go.”(我是他女兒,他是我爸爸。他竭盡所能地愛我,我必須讓他釋懷。)在這裡徘徊無濟於事,蘇西既無法回到家人的身邊;也不能和雷繼續交往,但她可以釋放自己,不要再影響他們的情緒和生活,這也意味著釋放了她心愛的人。前述兩個片段相隔甚遠,卻立刻引起了我的注意,因為兩段前後呼應,帶出影片主旨──釋懷,是雙方終於都明白要繼續往前進的唯一出路。



儘管《蘇西的世界》主角年紀尚輕,但她是個早熟的女孩。故事由蘇西對觀眾娓娓道來,她的情緒不僅牽動著親人朋友,同時也引起觀眾的憐憫和共鳴。本片中有許多蘇西獨白的部份,建議不妨多注意她的說話方式,其實很像用文字撰寫出一本日記,文學的特質非常明顯。“I was here for a moment. And then I was gone.”「我曾在人世間曇花一現,然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