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貿中心》World Trade Center

連續幾週為大家介紹一系列跟小人物大英雄相關的電影，這個小主題就要在《世貿大樓》這部電影中劃下句點。既然之前幾篇文章都介紹了美國歷史進程與小人物成功之間微妙的關係，屬於較近代的美國歷史中，911事件當然是不可忽略的重要時刻。《世貿大樓》正如其名，敘述著911事件裡因勇敢救人卻被壓在《世貿大樓》瓦礫堆下的警察。在這部電影中，警察或警消人員之於美國的關係並不難以了解，透過被困住等待救援的約翰‧麥克拉克林(Nicolas Cage飾)和威爾‧荷曼諾(Michael Peña飾)，我們知道他們之所以受困甚至幾乎犧牲性命是為了救出更多受困的民眾。雖然，在電影中他們根本還沒開始展開救援就被困住，如此無懼的精神仍然被電影塑造成英雄，在美國近代最慘、最需要幫助的時刻，他們犧牲小我的精神，在911事件中鼓舞了跌到底端的美國民眾。擅長處裡跟政治相關議題的導演奧利佛‧史東透過電影，不但成功的重現這兩位美國英雄的事蹟，更重要的，是向更多不知名卻仍然默默幫助的警消人員致敬，他們是這場事件中的無名英雄(unsung heroes)。

遙記911事件發生的那年，我發現它的影響不只限世界或國家等高層級的範圍，身為小小台灣高中生的我也深深感受到911事件的影響。因為911事件，幾乎所有台灣高中生頓時都把所有跟瓦礫、鋼筋、倒塌、劫機、恐怖份子…等的英文單字都背得滾瓜爛熟。當然，這是因為911是如此重大、特別的事件，也只有在這時刻，隨手打開CNN或BBC頻道，或翻開China Post及Taipei Times，這些英文單字才會不斷跳出。雖然看《世貿大樓》時勾起了我那段背單字的日子，在這篇文章中想帶給大家的是比較有人情味的，比瓦礫、石堆更有意義的英文。

第一段對白取自電影中兩位主角被壓在瓦礫堆下，為激勵彼此求生慾望而交談的其中一小部份。兩位被困住無法動彈的警察在此刻感受到身體的基本需求與感受—口渴及肉體的痛苦。威爾‧荷曼諾說他很渴，他的嘴巴像沙灘，這個形容讓我感到十分有趣。用沙灘(beach)形容口渴是一個充滿興味的比喻，首先沙灘是由沙構成，所以可以推敲沙灘跟口渴的關係也許跟沙有關，而想到沙子通常讓人想到失去水分、甚至沙漠，於是口渴的意象呼之欲出。然而讓我感到興趣的是，那為什麼不直接用沙漠desert而要用跟海水交界之處的沙灘來形容口渴，是因為有帶著看的到喝不到的意象嗎？也許這麼想把很單純的比喻想複雜了，但既是比喻，就給人詮釋的空間，多想想，常有意想不到的收穫。講完口渴，兩位警察開始討論痛苦。由於他們剛被埋進瓦礫堆不久，精神狀態都還算清醒，他們詢問了彼此的受傷程度，知道也許仍需受苦很長一段時間的兩人，甚至以痛苦(pain)當作仍能感受和擁有生命的好跡象，實在有自我解嘲的意味。

第二段及第三段對白都是跟家屬煎熬直接相關的對白。在第二段對白中，一直苦無丈夫行蹤的唐娜終於接獲了丈夫的消息，本以為丈夫應該平安無事，經警官的說明才知道丈夫的安危是一場誤會，她丈夫約翰仍然被壓在瓦礫堆下等待救援。唐娜的心境猶如從高峰跌落到低谷，在情緒一下轉變太大以致於無法接受時，唐娜對著員警大吼，這是不對的！(This is not right!)這樣關乎性命的重大事件，你們竟然還犯了錯誤！(You can’t even get this right!)我們都知道在英文中，往往越簡單的單字擁有越多的不同用法，在這段對白中我們看到“right”這個簡單的字不同的妙用。一開始唐娜用的right是用對的意思，無法接受丈夫仍然受困的消息，唐娜只能重複用否定句(不對、不對)來逃避這個噩耗。等唐娜稍稍恢復情緒，唐娜開始破口大罵警方連丈夫約翰人生安危的事情都會搞錯，這等事都搞不定(can’t get thing right)。這邊的right還是有正確的意思，但放在片語中就會變得有搞定、擺平事情的意思。此時，接不到丈夫的唐娜也只能耐心苦等消息，在等待室遇見了其他同樣在等失蹤親人消息的家屬。

這位家屬是其中一位在世貿大樓工作員工的母親，她向唐娜訴說等待的煎熬，她說當世貿大樓猶如鬆餅(pancake)垮下來的時候，她心裡想的只有為了小事卻罵了兒子的後悔。在這段短短的對白中，我們看到兩件事情。首先，這位母親說出了世貿大樓在垮下來的那刻是多麼的不堪一擊。世貿大樓是美國紐約指標性的大樓，像鐵達尼號一樣，沒人想過它會倒，但在此時這兩棟鋼筋大樓竟然只像鬆餅一般軟弱無力，這位家屬的這個鬆餅比喻用的真是恰當。第二件事情就是這位母親說出了其他家屬，特別是唐娜沒有明講的後悔心態。在即將失去親人的當時，所有之前的不諒解與不愉快都換做對家人虧欠感—沒有好好把握時間相處，也沒有好好把握機會向家人表達對他們的愛。在電影中，對妻子兒女的掛念是兩位警員最後生存下來的關鍵之一，這不只在911事件中出現，在所有經歷戰爭或困境的人身上都可以看到愛與家人往往成為個人的精神支柱。

911事件至今不到十年，然而它對美國的影響甚大，若沒有這些警消人員在這段時間中無私的奉獻，讓美國人看到人性的溫暖與希望，美國可能無法振作的如此迅速。在本文一開始提到導演把兩位受困員警塑造成英雄，但其實他所想要歌頌的是其他更多那些鮮為人知的無名英雄。在這幾個禮拜中我們看到美國有許多小人物卻做了大事，不但激勵人心，也讓美國人對自己的國家越來越有信心。在這幾週的電影中，我們體會到有時候時勢會創造英雄，但更多的時候，對於美國而言，英雄也創造了時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