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情快譯通》Spanglish
這週末是母親節,在放映頭條裡我們已經讀到不少電影中的母親形象,而在電影英文這個部分也不免俗的在這邊為大家介紹一部跟母親有關的片子──《真情快譯通》,是個跟移民母親有關的故事。也許乍看中文片名,《真情快譯通》會讓人誤解這部影片是跟翻譯有關。而當眼光轉向英文片名“Spanglish”,觀眾可能又會有另一層體會,認為這部片子真的是跟兩種語言(西班牙文和英文)有關。的確,本片要傳達的內容除了包括翻譯與語言,它更注重的是兩種文化間的差異,及夾在兩種文化間教養子女的問題,而處在這個複雜環境之下的,是一對西班牙裔的母女芙蘿和克莉絲汀。
本片一開頭觀眾們就聽到克莉絲汀的旁白,此時的克莉絲汀已經是個準大學生,電影的內容即是她申請大學時所附的作文,敘述她生命中影響最深的人物:母親。本文的第一段引文即是這段旁白,筆者因篇幅的關係做了一些刪減,但透過這段旁白,我們可以看到芙蘿在女兒的文化方面下了許多的苦心。首先,(被我略過的部分)芙蘿先讓女兒在墨西哥成長,讓她沉浸在墨西哥的環境,熟悉西班牙文。女兒稍稍長大之後,芙蘿決定帶著女兒搬到美國,日後女兒雖在美國成長,自己卻可以成為女兒文化的根源,成為女兒的墨西哥(she would be my Mexico)。到了美國後,芙蘿也煞費苦心的選擇讓女兒到離墨西哥較遠的洛杉磯西班牙城,只因此處西班牙裔比例較高。雖身處異地,西班牙城的熟悉文化讓芙蘿和克莉絲汀沒有離鄉背井的感覺,然而等克莉絲汀再長大一點,芙蘿決定踏出這個熟悉的小圈子,真正踏入美國這個「異地」找工作(enter a foreign land)。在引文的最後一段,我們看到這個句子“White America beckoned”。white的意思就不再是一般的白色,而是用來比喻白皮膚的白人。由於芙蘿和克莉絲汀到了美國一直沒有融入真正與以白人為主的美國,芙蘿雖身在美國多年,卻仍然不會講英文。此時此刻,白色的美國仍是個陌生的國度,而芙蘿也知道只有進入這個陌生的文化,接觸這些以白人為主的美國中產階級,她才能夠賺足夠的錢供應女兒最好的生活。
芙蘿經過簡單的面試後得以在一個美國家庭內幫傭,這個家庭跟典型的美國家庭沒有什麼兩樣,家裡的男主人約翰‧克拉斯基(Adam Sandler飾)是個廚師,他有一雙兒女及一位好勝且講話喋喋不休的太太黛博拉(Tea Leoni飾),當然,跟大多數美國家庭一樣,他們也養了隻可愛的狗。此家庭唯一較與眾不同的地方就是約翰的經濟能力。身為四星級餐廳的主廚,克拉斯基家庭較一般的普通家庭富裕的多。在這樣富裕環境工作的芙蘿雖盡力想要保有隱私,但因為克拉斯基在夏天時決定搬到海邊的度假小屋,芙蘿只好也帶著女兒跟他們一起生活,不過如此一來,會說英文的克莉絲汀也可以順便擔任母親與克拉斯基家庭的翻譯。克莉絲汀到了這個優渥的環境有如身至天堂般得享受,但看在芙蘿眼裡卻是憂心忡忡。黛博拉對克莉絲汀有如自己的女兒般疼愛,帶她去染頭髮,幫她買好東西,甚至想幫她爭取一家私立小學的獎學金。芙蘿不是不知道黛博拉的好意,但是就如同她從克莉絲汀小時後就一直致力於為她保留文化的基底,去私立小學等於把女兒推進極端的升學教育而非一般的美國教育。
不知該怎辦的芙蘿找了同樣也十分關心兒女的約翰談心中的困擾。在第二段引文中,芙蘿向約翰說她擔心女兒在私立學校的環境中要不變得格格不入,要不就被同化。芙蘿用了odd跟same兩個字來形容女兒可能會面臨的情形。Odd一般被解釋為「奇怪」、「與眾不同」,在學校這個充滿不同社群的地方,odd被翻為「特立獨行」或「格格不入」是很恰當的。但這樣看來,對於克莉絲汀不是什麼很好的現象,因為這表示她無法融入私校生活。然而另一個選項也沒好到哪,不與別人格格不入只好與人同化(same),不但失去了本身的特質也失去了獨立思考的空間。但猶如約翰說的,如果真要在這兩個選項中選擇其一,也許「特立獨行」好一些些。
經過一番掙扎與思考,芙蘿還是讓克莉絲汀跟約翰的小孩一起上私立學校。然而,跟著芙蘿在克拉斯基家庭一同生活的克莉絲汀卻越來越習慣有錢人家的生活方式。由於克拉斯基家庭提供克莉絲汀一切從母親得不到的物質滿足,克莉絲汀不知不覺得漸漸與母親的理想疏離。某天克莉絲汀選擇拋下母親的派對,在克拉斯基家中與學校朋友玩樂並過夜一晚,芙蘿狠下心來決定辭去這個幫傭工作,並決定不讓克莉絲汀繼續在私立學校就讀,幫克莉絲汀找回正確的價值觀念。克莉絲汀無法了解芙蘿的苦心,在街上大罵她的母親,甚至以需要“私人空間”為由,不讓母親接近。從第三段引文我們知道“I need some space”是非常美國的用語。美國人跟西班牙裔比起來還是比較保守、比較沒那麼熱情,盛行個人主義的美國人注重私人財產與私人空間,不喜歡別人侵犯他們的隱私。看到女兒變得如此的「美國」,芙蘿問了女兒妳是否真的想成為跟我不一樣的人?電影片尾又回到克莉絲汀的申請作文,她說了一句整部電影裡最經典的話:即使普林斯頓大學願意讓她用獎學金就讀,這樣的獎勵仍然無法定義(define)克莉絲汀,因為,克莉絲汀的身分認同毫無疑問的來自於這位西班牙裔的母親──I am my mother’s daughter。
也許在上述區區三段的引文中讀者無法很清楚的了解芙蘿帶著女兒在美國所受到兩邊文化不同的衝擊及矛盾,我們仍可以感受到芙蘿一切只為了女兒好的用心。芙蘿不是不知道克拉斯基家提供她所不能給予克莉絲汀的物質生活其實是項幫助,而天資聰穎的女兒也許就讀私立小學真的會擁有比較好的成就,但這一切幫助與成就都與克莉絲汀的成長背景無關,簡單來說,芙蘿正是擔心跟約翰談話中所說的「同化」。她擔心克莉絲汀這段成長背景太過於舒適而忘了自己的這個移民家庭並不是那麼優渥,無法在沒有克拉斯基家的幫助之下繼續供給她這樣完美的生活,更有甚者,芙蘿不希望克莉絲汀在輕易適應美國人的生活之餘,也忘了西班牙裔這個身分。也許芙蘿的用心良苦對於身為子女的讀者不是那麼容易了解(我自己也是),甚至覺得有點霸道,但是我們可以再回到英文片名“Spanglish”──西班牙文(Spanish)與英文(English)的完美結合,身為第一代移民的芙蘿希望女兒能夠成為完美的Spanglish,在融入美國文化之餘也能保有自身的西裔文化,這個小小願望,這樣看來,其實一點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