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納斯》Ven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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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3-04

遲暮之年的莫理斯(彼得‧奧圖飾演)和一幫老友,日復一日在街角的咖啡館各自拿出自己的藥罐子開玩笑,順便看著報紙上朋友的訃文一邊猜測自己在死後能夠被寫上幾行,全世界沒有任何一個人仰賴你、渴望你,甚至還被認為有老人臭,在這個時刻,活著除了被羞辱和自我解嘲之外,還有沒有美麗的可能?



莫理斯的老友伊恩的姪孫女潔西從鄉下來到倫敦,一邊找工作一邊跟伊恩同住照顧他,伊恩希望從此可以被好好服侍,安享晚年。結果潔西根本連去魚鱗都不會,遑論煮出一道菜?對於莫理斯而言,潔西卻是他晚年最好的禮物。莫理斯從不諱言對她懷有超乎爺孫該有的感情,會帶她去逛街買衣服給她,也帶著她到美術館看Velazquez,告訴她身體的美,甚至一直想方設法找機會親近她的身體。而潔西一開始雖然對老人的愛慕感到不舒服,但她卻也懂得利用老人對她的好,來獲得好處。最後當莫理斯病倒了,潔西陪伴他走完最後一程,一段奇異的忘年之愛不僅永遠存在潔西的心中,也在觀眾的心裡迴盪。



不同於一般忘年之愛總聚焦於兩人之間的心靈交流,莫理斯從來不隱瞞他對潔西的性渴望(如對話中他表示曾幻想她的陰部),而潔西也從來不隱藏她對老人的厭惡。本文選取的對話,就是兩人針對肉體碰觸的底線在討價還價。潔西雖然對老人對她保有的『性趣』感到不自在,但畢竟是一個男人對自己的仰慕,當她聽到老人像吟詩一般地細數她的身體,難免心中還是有點高興。於是她略施小惠作為獎賞,允許剛手術完出院的老人觸摸她的手。但是當老人僭越了她給予的範圍,用嘴親吻潔西的手背,她也不吝惜地口出惡言,甚至暴力相向。奇妙的是,老人並不在意這樣的對待。暴力,和隨之而來的痛感,對老人來說是不是也是證明自己還活著的一種證據?



年輕的觀眾也許不好理解,為什麼莫理斯都已經喪失性功能了(他去做了攝護腺手術),他還要對年輕的女性保有理論上的興趣(theoretical interest)?年輕的女體和女性的陰部對於老人而言,除了意味著性慾以外,更多的卻是因為性所帶來的生命的可能。性是一切生命的來源,而女體正是孕育生命的載體。於是潔西就像是老人在生命之海中將要沈沒之際出現的一根浮木,讓他可以好好再次感知生命。



片中除了一老一少對肉體討價還價的表演張力十足,莫理斯和一幫老友的互動也趣味十足。人活到七老八十都懂得在言語上調侃自己讓日子好過一點,但還是有氣得大打出手的時候,或者偶而也會樂得在教堂跳起舞來。也許觀眾會覺得有一點悲哀,但是卻也不得不佩服他們面對生命的盡頭的灑脫,和始終不曾消失的,對生存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