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樂谷》Pleasantville
世紀末的感傷特別引發人的懷舊情懷,1998的《歡樂谷》敘述著一對20世紀末的姐弟因緣巧合的重回/進入所謂美國的黃金年代—1950年代,進而發現虛構的電視影集也像真實的社會一樣,充滿無限叛逆、突破、改變的可能。
大衛(Tobey Maguire飾演)和珍妮佛(Reese Witherspoon飾演)是一對個性迥異的姐弟。姐姐一心想在現實的高中校園中受歡迎,而努力想跟被視為怪咖的弟弟撇清關係。相較於活潑外向的姐姐,大衛喜歡待在家裡看電視,最喜歡的電視影集是「歡樂谷」,最近最期待的是即將到來的週末要上映「歡樂谷」馬拉松連播。沒想到姐姐也因為媽媽出城邀了心儀的男生回家過夜,就在搶奪遙控器的同時,他們進入了「歡樂谷」這個黑白電視影集的世界當中,大衛成了歡樂谷中的漢堡店二廚巴德,珍妮佛則成了姐姐瑪莉蘇。大衛只想靠著他對影集的知識好好地扮演巴德,但是珍妮佛卻憑著直覺攪動了這個平靜卻死寂的典型美國郊區生活(suburban life)。在歡樂谷中每天的早餐都高熱量卻沒有人過胖,不管你用什麼姿勢投籃都空心入籃,消防隊從來不需要滅火只需要救出被困在樹上的貓,每個人臉上都是滿足喜悅的表情。但是小鎮上沒有一條路通往外頭,圖書館裡的書都是空白的。九零年代的珍妮佛以「性」開啟了改變的契機,黑白的世界中漸漸出現了色彩,而將平靜的小鎮帶向不可預知的未來。
本文選取的第一段對話發生在歡樂谷逐漸被色彩佔領之後,代表鎮內保守勢力的男人們因為回家沒有晚飯吃而大感恐慌。巴德的爸爸喬治因此感慨地問兒子到底世界出了什麼問題。扮演巴德的大衛則說出了在歡樂谷當中不可置信,而在現實世界當中卻一再被驗證的道理:人會改變(people change)。而改變造成之後,要再重回以往的樣貌,比改變本身還要困難許多。對愛看黑白影集的大衛來說,歡樂谷當中的世界是他逃避現實生活不斷想重回的世界,雖然他其實從來不曾經歷過那樣的生活。虛構的文本在大衛的心中建構了不曾存在的過去,並且產生虛構的的懷舊(nostalgia)。
電視和電影在我們的世代扮演著比歷史書寫還要強大的角色,建構、消除、扭轉皆在一舉手一投足之間,可謂現代/後現代史官。歡樂谷當中所發生的黑白變彩色事件,也可對照於現實世界的1960年代所發生的民權運動和女權運動參看。例如歡樂谷鎮長為了抑制色彩歪風,審判亂源大衛的法庭戲。你會看見整個法庭的座位被分為黑白人種和彩色人種(colored),恰巧歷史上的種族隔離制度也總是稱非裔美人為有色人種(colored)。這許多的神似之處,讓親身經歷過或藉由新歷史書寫方式—電視、電影了解過去的觀眾明白,一切的改變都很難再變回去。
第二段對話發生於歡樂谷被色彩解放了之後,大衛終於回到現實世界和媽媽的對話。媽媽所說的話正是人們對於歡樂谷之所以歡樂的迷思,好像只要物質生活能滿足了,自然會由外而內的感到滿足、歡樂。但是經歷過歡樂谷革命的大衛了解人生不像科學,沒有所謂正確的(right)元素,也沒有加了正確的元素就應該會(supposed to be)轉化為對的人生這樣的方程式。
除了這一些十分正面且勵志的主題之外,本片在黑白片中融合穿插色彩元素的許多畫面屢屢叫人驚奇。大衛幫歡樂谷中的媽媽畫上灰色的妝,以及漢堡店老闆衛媽媽卸妝的畫面尤其動人。黑白和彩色在片中除了代表保守和變化之外還有許多意涵,值得大家好好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