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次晚安》導演艾瑞克波貝: 好故事需和自己的生命對話
《放映週報》配合電影節「國青十年回顧」單元,越洋訪問了不克出席影展的挪威導演艾瑞克波貝(Erik Poppe)。他的首部劇情長片《挪威有個夏威夷》(Hawaii, Oslo,2004)也曾入圍2005年國際青年導演競賽,下一部作品《心靈暗湧》(Troubled Water,2008)在台灣院線也迴響極佳,這次其2013年新作《一千次晚安》(A Thousand Times Good Night)再次獲得電影節青睞,可惜導演至今始終無緣造訪台北,我們就讓艾瑞克來聊聊他的新片與創作方式。
您在拍片的這幾年間,也參與多部電影擔任執行製作,您如何平衡工作與創作的時間?
Erik Poppe:首先,人們希望我可以專心在我的電影上,也因此,我也組了自己的製片公司,好全心投入自己的作品。雖然我們的公司也會製作別人的影片,但基本上,我仍擁有完全的自由得以專注在我的電影上,我也將自己的創作視為首要工作。
《一千次晚安》的故事非常精彩,您怎麼找到這樣的題材?
Erik:故事大部分來自我的人生經驗。1980年代時,我一邊念電影,一邊擔任攝影記者,直到1990-2000年間才開始拍片,但在這段時間的最後七年,我又拿起相機前往被媒體忽略的衝突區域,例如利比亞、剛果共和國、索馬利亞,或是阿富汗東北等地,試著將他們的故事傳遞給更多人知道。其實至今只要工作上有較長的空檔,我還是會繼續這份工作。
而這部電影就是來自我身為戰地記者的工作經驗,許多對話都是根據我和女兒、太太之間發生過的對話改編而來,例如劇中大女兒在車中對茱麗葉畢諾許說:『我真希望你不如死了。』是真的發生在我和女兒之間的。但為了讓這個故事能量更大,我將主角設定為女性。因為主角若是男性,面對工作使命和家庭情感之間的掙扎時,選擇了工作,大家可能會覺得理所當然,換做女性反而能凸顯其中的矛盾,讓大家更能體會主角面對工作、使命、與家庭之間的掙扎。
您非常有技巧地融合了通俗的家庭倫理劇,以及嚴肅、宏觀的全球議題。此敘事技巧也能在《心靈暗湧》等前作中看見,用來得心應手,可否和我們分享其中的要訣是什麼?
Erik:我非常喜歡和自己的人生經驗、生活對話。創作時,就算遇到沒有經歷過的事情,我也會努力找到自己和它的關聯。對我而言,唯一可行的創作方式,就是努力貼近角色處境,不斷地自問我會怎麼回應。我盡可能地將我的電影寫成很個人的故事,例如《一千次晚安》就放了很多個人的經驗在其中,這就是我說故事、寫故事的方式。而也是因為這樣,和例如茱麗葉畢諾許等演員合作時,他們也都比較安心,因為他們知道導演十分了解我非常了解我所要講的故事,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從我這裡得到明確的答案。
那您未來會試著嘗試創作您所沒經歷過的題材嗎?
Erik:有時候我會享受書寫純粹虛構的故事的過程,但論到拍片,我還是希望可以盡可能的貼近我的人生經驗,或是我能夠連結、了解、探討的題材。而且我還有很多很多的故事可以搬上大銀幕,所以,我的故事還沒用完呢!(笑)
最後請問您會怎麼鼓勵台灣的年輕創作者,在他們踏出電影創作的第一步時,應該怎麼準備?
Erik:更貼近你自己的人生,再靠近一些,敞開心胸,勇敢面對,說出你自己的故事。
這幾年主流電影市場致力於打造怪獸和科幻故事,但我很想看到電影工業更勇於呈現強勁、個人的故事。因為觀眾似乎是喜歡這樣的故事的,他們的反應很強烈,也能感受到其中的誠懇。所以與其向外尋找別人的故事,往自己的內心尋找吧!去找找看什麼是你最關注的事情,把你關心的事情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