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造專業且親民的電影寶庫
專訪香港電影資料館館長林覺聲先生
香港電影資料館,1993年開始籌備,2001年於西灣河畔落成,就坐落於港島線西灣河站走路約十分鐘的一棟簡單獨棟建築,藏身於一片住宅區中。筆者於三月二十七日來到資料館,挑高的大廳裡,整齊地立著各式節目立牌,首先看到的是每星期五固定播放粵語老電影的「歡樂早場」立牌,看板上印有場次表,滿座的場次會貼上一張圓形的紅點貼紙,這期的「笑匠系列之三──八面玲瓏包租婆」三月一日到二十九日共五個場次,四場滿座;立在歡樂早場旁邊的,是固定於每月首週日下午播映的「修復珍藏系列──經典西部片」,此單元播映從資料館自身館藏挑選,以及與世界各國電影資料館商借的珍貴拷貝,若你在今年七月造訪這裡,可以在館內看到從美國影藝學院電影資料館借出的《狂沙十萬里》(Once Upon a Time in the West,Sergio Leone 導演,1968)三十五釐米拷貝;再過來的立牌則是自2011年起與香港百老匯電影中心合作至今的單元「百部不可不看的香港電影」,每週末都會在這兩個電影中心播映經典港片。
大廳的電視播映著資料館簡介與館員訪談,服務台旁立著告示,通知有興趣參加「顧客咨詢座談會」的人士,請於四月四日到資料館提供寶貴建議。穿過大廳,在一個不算太大的展覽空間裡,正展出著「奇謀闊步,萬象嘉禾」,有嘉禾電影公司介紹、電影海報、訪談影片,這不是企業的形象宣傳,而是資料館今年產業研究成果發表的一環。上了二樓便是放映廳,三樓則是資源中心。
資料館中人來人往,男女老少,來看展、看電影、看書看報,是為市民日常生活空間的一部分。
香港電影資料館由八個組構成,分別為:搜集組、修復組、編目組、研究組、編輯組、節目組、系統組,和行政及場館組。在研究與出版的方面,資料館從1997年到2010年完成並陸續出版了共七卷的《香港影片大全》;《香港影人口述歷史叢書》從2000年到2010年共出了五本;對香港電影公司的研究,從長城、鳳凰、國泰、邵氏、中聯,到今年的嘉禾,以及之後規劃的金公主,仍持續進行,多本研究成果也已出版。除了書籍出版,資料館也固定發行《通訊》季刊,詳列資料館的工作成果報告、反思、與展望,可於資料館網站上免費下載。而香港電影資料館的網站,就如同建築一般簡單,但資訊充分。館藏目錄的搜尋系統簡單好操作。鍵入搜尋片名,資料館典藏的相關材料(特刊、劇照,或VHS)便清楚地一一條列在頁面最下方。網站上,各項營運資料都對外公開,包括「2011/2012年度財務及入場人次數據」(2011/2012年度支出為46,670,809港幣,收入為546,231港幣)、「香港電影資料館2012至2013年度計劃」,以及「香港電影資料館2011至2012年度年報」。
以上細瑣的各項觀察,彼此緊密相關,勾勒出香港電影資料館營運的方向與任務。筆者很榮幸地有機會訪問香港電影資料館館長林覺聲先生。在短短的訪問中,館長清楚展示了他對電影保存的堅持與謹慎態度,對電影推廣的期待,以及其組織的經營理念。而香港電影資料館組織營運的方法,以及組織領導者的主事態度,都可作一個文化機構思考永續經營、文化保存與延續時的參考座標。
首先想請您回顧當初香港電影資料館成立的過程。
林覺聲館長簡歷: |
林氏於1986年加入政府文化工作經理行列,開展藝術行政管理生涯。1989年,他參與籌辦文化節目活動及香港文化中心的開幕工作。1993年底,他加入成立香港電影資料館的籌劃工作小組。期後於1996年底任職藝術節目辦事處,主理籌辦香港國際電影節。兩年後,他出任香港文化中心的高級經理,負責場地管理。康樂及文化事務署於2000年成立,他調任電影節目辦事處,舉辦各項電影活動包括香港國際電影節等。於2007年,林氏回到香港電影資料館出任館長,負責資料館的管理及運作。總括而言,林氏參與藝術行政管理工作逾25年,並專注於電影文化工作。 (資料來源:香港電影資料館) |
林覺聲館長(以下簡稱林):電影資料館的概念其實很早就有了,大概是八〇年代開始,文化界人士開始提出成立一個香港的電影圖書館的構想,一開始的概念跟資料館有一點不同。但到了八〇年代底,政府也覺得應該有個機構扮演搜集和保存香港電影的角色,所以大概在九〇年代開始,政府就成立了籌備處。
那個時候,辦公室沒有很多人,我記得大概是三位男士(編按:馬啟濃、唐富雄、林覺聲)去開啟這個計畫。但是,三個人的戰況很快就變了,因為很多工作、真的很多工作。我開始的時候是負責的是搜集,負責出外跟電影公司、電影人談,請他們把電影捐給資料館。另外一個同事是負責保存的,另外一個同事就做我們的主管啦! 他就出外看看其他的電影館怎麼辦。
當時有想過香港電影館的特色和走向嗎?
林:當時沒有那個想法。我們那時最大的任務,就是收集和修復香港電影,就是這麼簡單。這些工作最後就是要讓我們的研究員、市民利用這些資料,這就是我們的定位,這就是我們的任務。可以說很簡單,但是很複雜。
請問當時國外電影資料館提供的經驗給了資料館的籌備工作什麼方向。
林:當時資料館在香港是個很新很新的概念,境內沒有具體的東西可以參考。所以我們的同事都去外國看看其他電影資料館,比如說他們去英國BFI、UCLA、加拿大、澳洲,和法國。我們去了很多地方去看看人家怎麼辦資料館,回香港我們再想想香港的資料館應該如何規劃。
第一個想法就是,我們的規模要從中型開始。香港電影資料館很難辦的跟澳洲的資料館一樣大,他們在坎培拉有總部,在墨爾本、雪梨還有其他的分館,所以跟我們的不同。北京的資料館也很大。
另外,因為當時我們還沒有legal deposit(法定送存制度),指的是政府立法規定電影公司拍完一部電影以後,必須提供一個拷貝給資料館保存,也是一個上映登記的作法,美國的國會圖書館(Library of Congress)就有這麼做。因為過去香港沒有機構作這件事,資料館成立之後,我們就必須要想辦法把過去的拷貝找回來,所以我們有搜集小組,去跟電影界、電影公司、跟電影有關的人士連絡,如果他們有底片(negatives)等資料,就請他們捐給資料館。在這些背景之下,我們就組成資料館初步的結構。
請簡單介紹香港電影資料館成立初期的組織架構。
香港電影資料館外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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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我們首先設立的是搜集組(acquisition),因為我們沒有legal deposit,所以要主動尋找拷貝,如果你的地方有legal deposit,就不用那麼大的搜集組。我們成立的時候是九〇年代,香港電影大概是一九〇〇年代就已經出現了,所以我們必須要追回很多的電影,於是得有個很好的搜集組,去把電影追回來。
我們很早就已經開始蒐集資料了。記得在93、97年我們已經收藏到一些拷貝,於是我們就找一個房間,開24小時的空調,用可攜式的除濕機來保存當時收到的東西──當然這樣的設備環境是不理想的,但是沒辦法。剛開始蒐集影片時,會遇到有些有能力存放拷貝的人跟我們說,「如果你不要的話,那我們就丟掉了!」所以沒辦法,我們只能把這些拷貝拿回來,自己保存。
此外,電影拿回來以後,需要專業的技術人員保存電影,所以我們有一個修復組(conservation unit)。組內同仁的身分大部分是公務員,因為香港電影資料館屬於康樂及文化事務署,而這個機構管理很多博物館,博物館有很多館藏,所以在康文署內有個中央的修復部門專門負責修復的工作,他們就從這個部門派一些同事來資料館負責電影修復。但除了公務員以外,修復組還有一些約聘人員,他們都是電影相關的技術人員,負責檢查電影膠捲,同時也負責管理拷貝的倉儲。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們就已經派同事去外國學習修復技術。比如說我們一開始有位同事對於膠捲已經有一定的知識,我們就送他去英國Rank Laboratory學一些東西回來。等我們有一個正式的修復組出現以後,我們就派中央來的修復組的同事去George Eastman House等一些很出名的電影技術學院,去學習電影修復的技術。
也因此,籌備處成立沒多久,我們的團隊就新增了很多人。等我們終於比較有一個資料館的架構,大概是97年,我們那時一些小組已經開始有了,例如研究組,很早就有編目的同事參與我們的工作,編目是圖書館員的專業,主要就是負責為除了膠捲以外的電影文物建檔,比如說海報、剪報、雜誌、劇照等等,都是由圖書館的同事負責記錄、管理儲存。我們也有其他的倉庫保存跟電影有關視聽資料,例如DVD,Blu-ray,或是digital beta等很多很多的東西。
香港是否有電影保存修復相關的教育?
林:沒有。香港的電影教育涵蓋電影製作、電影文化、或是新聞學,但是沒有關於電影典藏的。在香港,電影保存這個議題還不普遍,所以我們現在的同事還是需要教育訓練(on the job training)。他們有他們的背景,有豐富的經驗,5對香港文化多有研究,或是在大學是念電影研究的,當他們來到這裡的時候,我們要由資料館出資安排他們到外國學習技術。有關技術方面的知識尤其重要,因為電影的收藏(collection)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所以一定要很好的設備去保存,由一批很專業的人士去管理這些東西。
搜集館藏文物是否有一定的選擇標準?
林:簡單來說,跟香港電影有關,我們都收。但是如果在我們的館藏裡已經有了的──例如雜誌──我們就不收,然後就詢問其他圖書館,甚至是外國的圖書館有沒有興趣收藏,或是再看看有沒有其他的機構有興趣。
拷貝方面,大部分我們都收,但是有些不是香港電影的,我們就沒有辦法了。家庭錄影帶(home video)其實我們是有興趣的,但是一下子全都收進來太難了,我們一定得衡量我們的資源。當我們的資源有限,但是有太多的事情得做,那就沒辦法了,只能先處理好香港電影的事。在我們的想法裡面,香港電影就是代表已經公映過,上映過的電影,你在家裡拍的錄像在我們現在的定義裡面,還不是香港電影。但是當然有例外,比如說,你是在一百年前拍的home video,那就重要了。所以歷史價值也是我們考慮的因素。比如說有一些電影是外國影人來香港拍的,他不是香港電影,但是內容都跟香港有關,我們都收藏。比如說我們館裡年代最早的藏品,不是香港人拍的,是美國的愛迪生(Edison)公司拍的紀錄片,他們在1898年剛剛有電影四、五年之後,他們就派了很多人來拍香港。我們看到時,就跟美國國會圖書館商量,做了一些拷貝帶回來,所以我們最早的館藏是那個時候拍的一些電影,紀錄片。
香港電影資料館到目前為止,已經有一百多萬件的館藏,有什麼挑戰?
林:老實說,我們當然希望繼續有很多很多的收藏品可以進來。例如在資料館剛成立時我們很努力地跟外面連絡,都有很好的收穫。但現在,我們會逐漸開始把資源用在整理搜集到的館藏了,跟以前的目標有些不同。香港電影資料館現在名聲滿大的,很多人都主動找我們了。
你問我有什麼挑戰、問題,有的、真的有的。比如說倉庫是個很大的問題。現在館內有三個收藏膠捲的地方,和一個放資料(material)的,都差不多滿了。館外也另外有三個收藏的地方也都滿了,我們現在還在找新的倉庫,但香港地小人多,找倉庫不容易。還有就是在找倉庫的時候,也有很多的考慮,例如倉庫的載荷(loading)、周遭的環境,比如說,倉庫周遭有太多的花草樹木就不太理想,我的同事說,有蟲跑到collection裡面就麻煩了,尤其是紙品的資料,所以我們盡量不希望倉庫在一個「太好」的環境裡(笑)。還有就是空氣品質,如果空氣不好,對藏品也不太好。雖然我們有空氣濾清器可以做一些保護,但如果周遭環境的空氣品質比較好,對我們的藏品就更好。還有其他的考慮,比如說交通方便等等。
兩三年前我們已經很積極地找其他地方了,還是不太成功。其實我們已經找到一個倉庫,大概五年前開始用了,在這附近,但是也差不多不夠了。我們的東西都需要很多空間來放置,比如說拷貝,每部電影就有2000呎的片盒,如果是負片底片則更多,因為底片是由內容、聲音、字幕三個部分組成的,還有其他的特別效果的話就會需要更多的空間。
面對有限的倉庫空間,搜集有何應對方法?
林:我們現在做法是,蒐集回來之後,如果品質不太好的話,我們會跟捐贈團體說就不捐給我們了,我們不收了,就剩這個方法。
當然也有例外,比如館內沒有這個電影的影像,而收到的拷貝狀況不太好,我們也收,雖然現在可能沒辦法修復這個電影,但是十年後,二十年後,說不定會有技術修復它們。還有就是──「(粵語)有得一格是一格」、「endeavor to get each frame」,我們盡量都希望保存影像,就算我們不能保存整部電影,我們也希望能收藏有關這個電影的影像。
林:每一年政府都會撥出一筆預算,然後就用這個預算去運作資料館。我們在資源中心有會員制度,但是就是用來供他們在資源中心看影片的。還有我們的放映也是賣票的,所以也有一些收入,但是不多。
香港電影資料館資源室。圖/cinemousson.wordpres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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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位化對經營電影資料館的影響?
林:其實數位化對全世界資料館影響都不小。每年國際電影資料館聯盟(International Federation of Film Archives,以下簡稱FIAF)開會,每年都談這個題目。
數位化有好處,也有一些對我們不太理想的地方。先說好處,比如說,當我們無法有太好的環境去保存膠捲,數位化可能是個很好的解決方法。有一些東南亞國家的電影資料館因為經費問題,都把電影轉到數位媒體裡面,不保存膠捲,因為保存膠捲真的要很多資源的,真的真的,需要很多的電力、人手去檢查膠捲,所以需要的資源非常大。但我覺得,電影應該保存在膠捲上是比較理想的,因為無論數碼如何發展,再怎麼先進,總有一天會過時,當沒有機器去讀這些資料,你就再也看不到這些影像。例如很多年前,LD是很好的media,但是現在沒有人看LD了, DVD也慢慢淘汰了,Blu-ray看的人也沒那麼穩定。所以,對我來說,膠捲是保存電影最好的媒體。
所以數位化在某個程度可以幫我們保存影像,但是也製造了危機,如果全都放進數位媒介(digital carrier),資料很容易全都沒了,備份也無法備份那麼多。備份的話,我們也希望用高畫質的格式去備份影像,所以備份也需要很大容量的硬碟。當然數碼技術也有很多好處的,比如說修復的時候,有些電影拷貝變質很嚴重,無法用傳統的光學(photo-chemical)方式修復,這時候,就必須用數碼的方式。
現在的發展,我們盡量利用數碼的技術幫助我們保存,以及,讓電影比較容易給大眾看到。但是,最終還是希望想出一個方法,來保存這些膠捲,因為這是比較理想的。資料館現在最新的方法就是,我們做完數位修復時,就把影像璽印在一個膠捲上面,然後好好保存這個膠捲,我們就不用這個膠捲放映了,因為這個安排的方法是不同的,每個frame除了影像以外,還有其他的metadata,所以它只用來保存。在放映、在應用的方面,就用數碼的版本。我們也用這個技術把這些影格上的影像都轉到數碼上面來放映,不要用膠捲投影機,就是用數位投影機。
你可能也聽過柯達、富士他們都不出膠捲了,其實也有很多晚近的影響,拍片的人、製作的人很多都是用數碼的方式拍攝,已經不用傳統膠捲來拍,所以膠捲的市場已經沒有了。我覺得,在未來的五年,或十年,就沒有人用膠捲了,真的。現在我去歐洲,他們都不用膠捲放映機了,他們都用數碼放映機,香港也慢慢一樣,韓國現在已經沒有膠捲放映機。
這樣的變化最大的麻煩就是買不到底片了。FIAF曾給這些底片大廠寫了一些信,請他們繼續生產膠捲,但是沒辦法,這就是商業,他們不能夠沒有生意。世界各地的資料館不能支持他們的生存,所以他們漸漸生產只是用來保存影像的膠捲,不是用來拍片的。
請您和台灣讀者分享香港電影資料館規劃節目的方法。
林:我們計畫大概是三年的計畫,就是說我們「plan for the coming three years」。在這大方向下,每一年也有年度計畫,所以我們怎麼完成這個計畫呢?我跟每個小組的組長討論、商量未來的計畫可以怎麼做,每年都這樣做。有一個年度計畫之後,我們就上報康文署,請他們核准這個計畫。
如何做三年計劃?是否是根據研究小組在研究過程中的發現來規劃?
林:這是其中一個方法。研究組有很多計畫是現在正在進行的,比如說研究戲院、導演、電影公司,我們不會因為要去做什麼樣的節目,就去做研究。當然如果我們決定做了一個特定的題目後,同事也會看看這個題目,以前有沒有被研究過,外面有沒有做過這個研究,我們沒有特定的程序去決定做什麼題目。每年都是討論,看有什麼應該做的題目。
研究組一直在進行的研究方向是如何決定的?
林:其實我們有一些方向,例如用電影公司作一個基礎,我們之前已經完成邵氏公司、國泰電懋、長城鳳凰等公司的研究,所以今年我們做嘉禾,過兩三年後我們會做金公主(Golden Princess)。此外有一些具體方向的,比如說電影導演,早期的導演,我們也做了他們的研究,比如說李翰祥、李行。還有就是,我們做了很多口述歷史,我們也可能將從有關的口述歷史裡找題目,然後出版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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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正在資料館舉行的嘉禾電影公司回顧展。 圖/香港政府新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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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電影資料館籌劃的節目在資料館外的交流。
林: 我們有一些節目,會去大學放映,去作展覽,去外國也有,帶著一個package去外國的電影節、電影資料館放映。去年我們去海參崴的電影節放了一些電影,今年我們可能去波蘭。以前我們都是在國內,比如說北京,上海,廣州,後來也有去澳洲,法國。尤其是完成一些修復之後,我們都希望分享我們的成果。比如說費穆的《孔夫子》,我們就把這部片帶到外國放映,在台灣也有放映過。今年播映的《苦兒流浪記》是我跟台灣的館長借回來修復的,我們答應會做一個拷貝和一份digital video給他們。
請您分享您對來電影館民眾的觀察?
林:我們的觀眾都年紀大一點,總的來說。五十多歲的觀眾比較多,但是也有很多的學生來看老電影,很鼓勵的!我有時候也會下樓,因為我們也辦學生放映,跟他們談真的很開心,他們也滿有興趣的,真的,他們不會覺得老電影不好看。我們的「歡樂早場」以票房來計算,差不多每一場都滿座的,真的。我也不明白,慢慢我們有一半固定的觀眾,他們不管什麼電影都來看。他們也養成了習慣,在某個時候會來看電影。還有就是我們的「修復珍藏」節目,已經有一半固定的觀眾。
香港評論學會也很積極的推廣香港電影。
林:他們辦了很多活動都是跟我們合作,老實說,他們都是有心人辦的團體,經費都不是那麼足夠,資料館就扮演支持他們的角色,跟他們合作,給他們一些經費去辦活動,我們提供電影,他們提供他們的專業知識。
還有就是,我們跟香港國際電影節合辦教師課程。電影節現在全年度都會有活動,比如說上個月有「夏日電影節」,他們跟香港的賽馬會也拿了基金替老師辦學程,跟他們討論怎麼利用電影去教學。因為在香港,高中有通識課程,電影是其中一個科目,所以很多學校的老師都會有興趣。其實,我希望在未來辦更多教育活動,因為教育很重要。我們未來的觀眾就是這些年輕的學生,如果他們從高中就已經有興趣看香港電影,不一定是老電影,看電影就可以了,有去電影院看電影的習慣,就已經成功了。現在的小朋友都在電腦螢幕前看電影,這是不應該的。我希望他們能夠來資料館看電影。
香港電影資料館成立至今,您覺得香港市民生活因此有什麼改變?
林:說真的,我沒有做過這樣的調查,但是感覺就是,在過去這十年,我覺得看老電影的人已經比較多。還有就是,有一些組織、社團的成立,都是跟老電影有關。比如說香港粵語電影會,有很多年輕人有興趣研究、看香港的粵語電影和老電影。我覺得應該繼續這個推廣,尤其是在學校。如果資源可以的話,我真的希望能夠去學校放映電影。現在都是叫學生來看,但是有些很遠很遠的學校,不方便來看電影。一來我們人手的關係,所以還無法開展這個工作,另一方面,不是很多學校有很好的放映設備,如果設備不太好,會影響音響效果,也影響他們對電影的印象,所以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