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和現實之間：《神鬼戰士》

《神鬼戰士》（Gladiator）是大導演雷利．史考特的經典作品之一，曾獲得第73屆奧斯卡金像獎的最佳影片和最佳男主角等五項大獎。故事發生在羅馬帝國的五賢帝時期，當最後一位賢帝馬爾庫斯．奧列里烏斯年老時，原本想將帝位傳給愛將麥克希穆。但他的親生兒子康茂德為了能夠接掌帝位，竟然私底下謀殺親父，並將麥克希穆滿門抄斬。麥克希穆後來順利地逃過殺身之禍，但也意外地淪為奴隸，幾經輾轉之後，成為競技場內的角鬥士，並且在競技場上親自手刃仇人康茂德，為先帝和家人復仇。

 

 

故事的開始，麥克希穆剛打完一場勝仗，向皇帝馬爾庫斯請求，希望能夠回到家鄉與家人團聚。但皇帝卻請求麥克希穆接掌帝位，代替他帶領羅馬走向共和盛世，這雖然和麥克希穆的期望不符，但也難以回絕，只得應允。是夜，馬爾庫斯的兒子康茂德來到馬爾庫斯的帳篷中，向他詢問帝位傳承的細節，在知悉馬爾庫斯的打算之後，居然親手殺了馬爾庫斯，並對外徉稱馬爾庫斯因病去世。康茂德在痛下殺手之前，對馬爾庫斯說，「All I ever wanted was to live up to you, Caesar, Father.」。「live up to」有「符合（標準）；不負（盛名）；履行（諾言）」等意思，在這裡意指康茂德希望滿足父親馬爾庫斯的期望之意。

 

後來，麥克希穆歷經輾轉逃亡，以角鬥士的身分再次出現在康茂德和他的姊姊露西拉之前，並且被囚禁在牢房之中。和麥克希穆有過一段關係的露西拉，因為對於弟弟康茂德的暴行無法容忍，有一天偷偷地到牢房來找麥克希穆，希望他能夠協助發動政變。露西拉在對話中提到她過去認識的麥克希穆：「A man of principles, who loved my father and my father loved him.」這裡的「A man of principles」，實際的意涵和字面上的意思一致，代表「有原則的人」。然而，對於一切感到灰心喪志的麥克希穆，卻只叫露西拉趕快離開，要她當作這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

 

 

 

在麥克希穆要上競技場戰鬥的前夕，他和角鬥士的頭子普羅西莫私下對談。麥克希穆對普羅西莫說，他希望能夠實現先帝馬爾庫斯生前的遺願，帶給羅馬一個不同的未來。然而，普羅西莫卻小小地潑了他一桶冷水，跟他說：「We mortals are but shadows and dust, shadows and dust, Maximus.」在本句中，「shadows and dust」是影子和塵土，代表人生一瞬在萬古洪流中，不過是浮沙掠影，何必過份執著？這句話可以從悲觀和樂觀兩種角度來解讀，悲觀的人認為，既然人生不過一瞬即逝，所以凡事不必太過強求；但樂觀的人認為，正因為人生一瞬即逝，所以才要把握當下，創造歷史。顯然，麥克希穆選擇了後者，在競技場上做出了選擇，也為短暫的人生畫下一個燦爛的句點。

 

由羅素．克洛飾演的主角麥克希穆，歷經千辛萬苦之後，總算成功手刃康茂德，不僅為家人復仇，同時也將羅馬帝國帶入一個新的時代。競技場上是個弱肉強食的現實世界，即便理想再怎麼崇高，也會因為技不如人而丟了性命。即便如此，選擇挺身而出的堅強信念，仍支撐著深受重傷的麥克希穆，在競技場中戰鬥到最後一刻。雖然復仇的代價是慘烈的，為此付出性命的麥克希穆，永遠無法親眼看到他和先帝馬爾庫斯共同期盼的羅馬盛世，但他們知道只要在當下做出正確的決定，那一天終會到來。

 

 

在電影的拍攝過程中，扮演普羅西莫的Oliver Reed因病過世，導演雷利．史考特不得不緊急修改劇本，調整了故事情節的先後編排，最終仍成功地讓電影順利完成，不僅繼承了Oliver Reed的遺志，也成為這部電影幕後的一樁軼事。普羅西莫在電影中的經典台詞「shadows and dust」，和另一部電影《春風化雨》（Dead Poets Society, 1989）裡頭提到的「carpe diem」遙遙呼應，在轉瞬即逝的短暫人生之中，總是一連串理想和現實之間的拉扯、妥協和平衡，選擇哪一邊無所謂是非對錯，只有個人價值的不同。想要在歷史上留下什麼樣的足跡？想要帶給世界什麼樣的未來？都一一型塑了價值取捨的抉擇，最終成就每個人獨一無二的人生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