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科幻世界更奧秘:《紳士布朗科 》
位於福斯旗下,曾經推出《醜聞筆記》、《貧民百萬富翁》等獨立指標的藝術電影部門──福斯探照燈(Fox Searchlight Pictures),於2004年發行了《拿破崙炸藥》(Napoleon Dynamite),這部以40萬美金小成本製作的電影,竟然在北美限定區域的放映下,獲得4000多萬的亮眼成績。2009年,福斯探照燈做為導演傑瑞海斯(Jared Hess)的後盾燈塔,推出更加神經質,也帶有向70年代科幻片致敬味道的《紳士布朗科》(Gentlemen Broncos )。
In the year 3535 Ain't gonna need to tell the truth, tell no lie Everything you think, do and say is in the pill you took today |
到了3535年 人們將無須講真話,也不必說謊言 你所想、所做、所說的一切 都在你吞服的藥丸中 |
電影一開始,片頭配著一句句熟悉帶點陌生的歌詞,就像電視台播放的那些舊經典電視劇,以前的人幻想著未來的世界,而電視外的我們,正活在他們描述的那個世界中。片頭曲「In The Year 2525(Exordium And Terminus)」,是由命運奇特的【柴格與伊凡斯】(Zager And Evans)樂團在60年代所寫的冠軍單曲,這首極具代表意義的歌曲,形容未來的2525年到9525年,人們將怎麼渡過。如同經書預言般的歌詞描寫的不是未來的科技進步、智慧發達,車子可以開在天上飛,人手一支IPhone,而是人類會怎麼的在無法掌控的進步中,滑稽並可笑的活著。
主角班傑明是一名在家自學的少年,除了在當地百貨的工作,在充當品味奇特的睡衣專賣店當櫃員補貼家用外,最大的嗜好就是閱讀及寫作科幻小說,他所有的精神支持,都從當時最知名的科幻作家,同時也是他最崇拜的偶像─羅納德謝瓦利埃身上得來。電影一開始,他加入一個為寫作類型的營隊,認識了合作教育的交換學生塔貝莎與專拍獨立電影短片的朗尼。在營隊中,他見到羅納德,並且在課堂上短暫接觸,並且將自己創作的科幻小說【酵母大王】(Yeast Lords)報名出版社舉辦的創作甄選比賽,評審之一就是羅納德。
In the year 6565 You won't need no husband, won't need no wife You'll pick your son, pick your daughter too From the bottom of a long glass tube |
到了6565年 沒有人需要老公 也沒有人需要老婆 你會從一根長長的玻璃試管底下 挑選自己的兒子跟女兒 |
就在【酵母大王】傳到羅納德手中以及被塔貝莎閱讀過後,一些隱隱約約的變化正不斷發酵中。塔貝莎與朗尼決定跟班傑明買下【酵母大王】的影片拍攝權,讓班傑明充滿著期待,這也是人生中第一次有機會將自己的作品讓媽媽以外的其他人看。而出版過程中碰上創作瓶頸的羅納德,也深深地被【酵母大王】中超乎常理的奇幻想像所驚艷,原先應該成為甄選競賽的作品,卻被羅納德逐字逐句轉化成自己的創作,並即將出版。
第一段對話發生在班傑明正因為朗尼將【酵母大王】編導的超出他的想像,他感到無奈,因此在羅納德的領獎現場詢問他,過往將他的故事改編成影片時,如何讓故事更忠於原著。” I wanted everything to be absolutely real.”羅納德給了班傑明一個充滿指標性的答案,他信任自己的創作,也相信唯有完全的真實,才能保留他所有的想像。但隨後當班傑明更深入的問到,他也給了另一個有趣的指標「享受你所獲得的報酬(Cash that check immediately. Enjoy your money.)」,在此之前,他對自己的創作還充滿呵護,下一刻,所謂的” absolutely real”,卻是建立在金錢的價值上面,而非創作。
In the year 9595 I'm kinda wonderin' if man is gonna be alive He's taken everything this old earth can give And he ain't put back nothing |
到了9595年 我有點好奇 人類是否依然還能活著 因為他們已經用光這個大地所有的資源 而且什麼也沒有歸還 |
【酵母大王】是班傑明對父親的思念而寫的,但是在電影版越演越荒謬的劇情下,以及與母親的生活愈來愈窘迫的狀況中,班傑明心中無解的困惑感逐漸擴大,想要讓自己的小說被大家看見的期待,究竟是為了什麼走到現在這樣?如果真的是因為金錢價值上的報酬,那麼為何收支票的他依舊不開心?如果有機會給他自己決定,” absolutely real”的定義是什麼?班傑明因【酵母大王】被改得成面目全非十分苦惱,在電影首映的當天一次宣洩爆發出來。除了電影完全看不出原著創作的影子,班傑明同時發現最崇拜的作家盜用自己的創作,並且將之出版。生命總是在越困惑的時候,越容易因為微小的真實感,而激起充實的感動,班傑明在一切彷彿都在谷底的同時,他選擇為自己與對父親的思念而戰,為受委屈的媽媽而戰。
善於讓小人物自然表現故事張力的導演傑瑞海斯,在《拿破崙炸藥》與《衰腳神父》中,都讓主角從神經兮兮的行為與言語中,表現他們對事物的執著、與對深愛的人的感情;《紳士布朗科》除了在主角班傑明身上,先靜為動的展現小人物的熱情外,名為【酵母大王】的劇中劇,更讓人不禁聯想到有「史上最知名的爛片導演」稱號的艾德伍德,其科幻作品《外太空九號計劃》(Plan 9 From Outer Space),在搭景與換幕粗糙的令視覺驚艷被高度特效訓練到相當專業的現代觀眾無法忍受外,每每在傑瑞海斯的電影中感受到這強大的回饋,即使在略顯粗糙的畫面與佈景中,都能依著自己情感的本能引起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