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如大地,命運多舛卻富韌性:《山豬溫泉》女主角陸弈靜專訪
曾以紀錄片《跳舞時代》轟動全台的導演郭珍弟,在2009拍攝了首部劇情長片《練‧戀‧舞》之後,事隔五年終於推出了新作《山豬溫泉》。這部承襲新電影人文關懷的電影故事發生在高雄寶來溫泉區一間名作「山豬溫泉」的民宿中,莫拉克風災一夕奪走了主人阿榮(陳慕義飾)的生命,悲慟欲絕的阿雀(陸弈靜飾)在女兒阿芬(吳伊婷飾)與獵人好友正男(蔡振南飾)的幫助下,面對殘破的家園和山林,試圖重新找到繼續前行生存的力量。本片邀請了蔡振南、陳慕義等實力派演員演出,又有監製吳念真在片中客串演出,而女主角陸弈靜更是獨挑大梁,有精彩的表現。之前發行商釋出的新聞消息告訴大家,《山豬溫泉》和陸的人生經歷有著不少相似之處,使她將過去中年失婚的人生、情感經歷,轉化為詮釋角色的能量,讓她扮演阿雀,一位將前妻女兒視如己出的母親,也是一位命運多舛的女人。
而讓她接演這部戲的演出還有另一個很大的原因,便是導演在片中所展現對大地的關懷。《山豬溫泉》以優美的構圖拍下寶來溫泉區在浩劫多年依然千瘡百孔的樣貌,攝影機靜靜望著巨石橫成的河床、掏空塌陷的山谷,也望向叢林深處茂密蔥鬱的一草一葉、幽幽小徑,畫面中柔情與無奈並陳,美景和大自然的殘酷都教人嘆為觀止。陸弈靜接受訪問時表示,她在這個故事中,看到了土地與女人之間相似的生命經驗,土地就像是母親,很多東西都是從土地來的,如果我們沒有處理好這一塊,我們都是在自掘墳墓。
但土地養育眾生萬物,猶如我們的親生母親,阿雀的後母身分在感情上是否又會有所不同?陸弈靜並不這麼認為。在她眼中,台灣這塊土地、甚至台灣人的命運,就像是身為後母的女人––當然,她指的是一位善良慈愛的後母。她說,台灣很多的人都從中國大陸飄洋過海而來,台灣這塊土地就像是後母一樣,不論誰到了這塊土地上,她都不求回報地孕育著這些生命。而台灣人的命運和這片土地也十分類似,我們的祖先來到了台灣之後,在數百年間陸續承受了我們和荷蘭人、日本人、大陸人的關係。「這些經歷,就像一個女人。她有很多生命上的東西都是多舛的,大多數的女人常屬於比較被動的那一型,就像老一輩說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劇中的阿雀也是如此。」陸弈靜解釋。
在無常生命中展現韌性
她繼續解釋她對這個角色的認識。在導演的設定中,阿雀過去曾經有過一段用情至深的感情,甚至為了那個男人借貸,無奈男人不告而別。為了活下去,阿雀後來好不容易遇到溫泉老闆,原以為人生終於有了一個肩頭,卻沒想到一個天災又讓他生命驟失最重要的依靠。因此,陸弈靜認為,阿雀這個角色在本片中的一個重要的考驗,便是思考當一切依靠都失去了之後,她要怎麼面對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每一個選擇。陸弈靜認為,這也是許多女性所會面對的考驗,當你結了婚、有了小孩,以為人生已經有了依靠,當這些因為生命的無常而失去時,你會是什麼。在面對這個關鍵時刻,陸弈靜覺得在她們身上所看到的力量,「就是女性的韌性吧,就像〈雨夜花〉這首歌中所唱的一樣:『花蕊哪落,欲如何』。」
而陸弈靜在片中飾演的後母也像大地母親一樣,在生命中隨遇而安,面對創傷展現韌性,當自己沒有血緣的女兒阿芬走進生命之中,她也坦然給予不求回報的關愛。陸弈靜說,在電影前製期她和導演為阿雀所作的角色功課裡,阿雀和阿芬有一段難熬的過去。因為找到了一位可以依靠的男人,阿雀為了這個男人進入他的家庭,一並接受了當時年紀仍小的阿芬。她在阿芬小時候都會做便當讓她帶去學校,但她每天都原封不動的帶回來,而在學校母姐會的時候,阿雀到校出席,阿芬卻當著她的面對老師說她的母親不在場,諸如此類的緊張關係阿雀都一直默默地忍受。
和蔡振南詮釋中年男女曖昧情感
蔡振南在《山豬溫泉》中飾演一直心儀阿雀卻始終開不了口的獵人「山豬王」正男,在老闆過世之後,一直自發地到民宿幫忙整理環境,修理壞掉的溫泉管線。陸弈靜分享,在剛開始拍片沒多久,他們便拍了電影尾聲的一場戲,在那一幕中,兩人之間雖然互動不多,彼此之間的情感卻心照不宣,陸弈靜表示那場戲拍完,南哥(蔡振南)不禁讚嘆拍的「很有 Fu」,有拍出中年男女愛情的韻味,這種「欲迎還拒」、像是清清一條小溪的感情狀態,和年輕人又摟又抱的戀愛方式是不一樣的。而獵人「山豬王」也是真有其人,他的生活也真的是以打山豬、採草藥為業,他本人的個性除了就像蔡振南一樣沉穩之外,還有多了一股淳樸羞澀,這位獵人在電影裡面也有軋上一角。
取材當地真人實事 呈現災區生命韌性
不只山豬王真有其人,陸弈靜表示,《山豬溫泉》主要的故事元素取材自寶來溫泉受災戶的經歷,片頭民宿老闆拍攝大水的影片素材,也是真的來自當地一位喜歡拍攝家庭錄影帶的民眾在風災時所捕捉的畫面,而陸弈靜說在這個影片素材裡,拍攝者面對也像片中民宿老闆一樣,很興奮的說著「現在水淹到這裡、又淹到這麼高囉!」的話。而阿雀一夜之間驟失丈夫依靠而陷入抑鬱的生命經驗,也是自災區民眾的真實的經歷,「只是真實事件中的太太受到的打擊,比電影之中看到的大太多,因此她花了更多時間,靠著兒子的支持才慢慢走出悲痛,我想導演也不忍心把那樣的悲傷重現在大銀幕上吧。」
本片將在3月20日於台北上映。